真烦啊，米迦勒心里抱怨。这不是一位大天使该有的想法，天使本应当对世人抱有慈悲怜悯之心，要在平常出现这种负面情绪他自己都不肯饶恕自己。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他站在这人类住所前皱着眉。

这是一座可以称作奢侈品的豪宅。从铁门开始，被困在铁门中的镂空黑色天使展开双翼，放肆地炫耀自己被黑色填满的翅膀，一看就是特制的。看上去还新净的白色围墙与大门一对比，密不透气还十分无趣。是对比，甚至还能读出讽刺的意味。

米迦勒不是个多想的人，依然是那句话，凡事都有例外。毕竟这是路西法的住所。

脚步声接近，米迦勒看着门对面看上去对他毕恭毕敬的人类，将那寥寥无几负面情绪压在心底。天使对人类的爱不分国界。

“您就是米迦勒先生吧？”黑头发黄皮肤的亚洲人用英语问道。他的英语很流畅，不过十分具有民族特色。

“不用拘谨，我会说中文。”米迦勒保持着和善的笑容，他俊美的脸与挺拔的身姿总能让人心生好感。如果他的衣着不是只是用来遮羞的白布，那谁看都会觉得他是来欧洲贵族的绅士，“路西法知道我要过来是吗？”

“不是，我看过您的画像。可惜您来的时机不太好。”中国人打开铁门，“您可能暂时见不到他。”

“哦？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路西法先生在工作。”

米迦勒点点头，质疑也不摆在脸上。跟着中国人进了少说三层的房子。

他踏进去，出乎意料，里面的装潢倒是简约，不论是家具还是装饰都是黑白灰三个颜色，管家还是黑发黑眸皮肤白皙穿着黑色西装的亚洲人，这么一想，米迦勒似乎成为了这里唯一的色彩。

米迦勒很久没见到路西法了，这简单的装扮和单调的风格一点也不让米迦勒诧异。他能感受到这房子里有路西法的气息，他甚至靠直觉就能猜到路西法会在哪一层的哪一间房间。如果路西法只是跟上帝申请下来度假，米迦勒可能已经走过去敲门，让温柔的声音传到房间里:“最近过得还好吧？”

世上没有如果存在。

“我好言相劝你不肯悔改，那就别让我再看到你。”他突然想起他对路西法说的最后一段话，那时候的他俯视着不愿意匍匐而强撑的明星之子。同伴的鲜血以及路西法的笑容像灼好的针，刺入米迦勒的心脏，“如果再见到你，我会让你变成花肥！”

路西法的脸上没有一点悔恨，绝望，不甘。米迦勒清晰地记得，路西法在消失前还保持着微笑:“米迦勒，你和我都明白。”

阴沉的色调和回忆都让米迦勒回归现实，他就跟着中国人走，不做其他事情。

算了吧。米迦勒在中国人的引导下本来改坐在沙发上，他仔细一看，黑色的鳄鱼皮，没有坐下。

“米迦勒跑去找路西法大人了？”别西卜放下手中的烤羊腿惊讶地看着传来的文件，“完了，路西法大人要变成花肥了。”

“呀，别那么悲观啊，别西卜。”坐在一边的贝利尔趴在桌子上，毫无形象，“说不定最近米迦勒喜欢上养植物了呢？像猪笼草？狗尾巴草？”

“霓虹灯玉露？”玛门不知道为什么就给接了上去。

“玛门的比较贴切……别岔开话题！”别西卜敲了敲桌子，“快叫人去路西法大人的住宅保护好路西法大人！一定不能让米迦勒把他变成花肥！”

“要准备摄像机是吗？”贝利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问道。

“那是备用方案，至少我们可以一直记住路西法大人！”别西卜理直气壮，拿起烤羊腿又狠狠地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