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四章:灵洲篇:决然(1 / 2)往世难书首页

行宫内歌舞不绝,众人交杯换盏,烛影摇曳。

“太子殿下真是英明神武。”东炩王举杯向姜桓舟笑道。

“桓舟,你此次围猎拔得头筹,

如意与狐裘均已赐下,至于寡人允诺的心愿,你且说来。”座上的国主慈爱地看着席上的长子。

姜雍姜彦二人虽心中不悦,到底在脸上不敢发作出来,也都纷纷把酒祝贺。席上端然一片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氛围。

“儿臣承蒙父王厚爱,况天佑灵洲四海清平,此时并无他愿。因与泽兰君素来交好,愿以此愿赠予泽兰君。”姜桓舟也起身谢过诸人的敬酒,随即向国主笑道。

“朋友之谊难能可贵啊。”东炩王向国主颇多感喟,“太子殿下和泽兰君的深情厚谊倒让老夫想起从前同陛下征战沙场的日子。那可谓是意气风发。”

“泽兰君。”国主面色慈和,微微向着许知卿颔首。

许知卿一撩袍袖,施施然起身自殿上一步步走来。

“你有何愿?”国主止住了他行云流水般行礼的动作。

许知卿抬起头,继续坚持向着国主行礼,缓缓道:“微臣不才,不堪帝姬下降,唯有一愿——”他温和的语声顿了顿,众人的眼光宛如利剑一般看向姜思蘅。

许知卿的面容依旧无论悲喜,姜思蘅的脸却变得惨白,瞬间明白了他所求的是什么,虽然勉强维持着表情的冷静,心里却已经天翻地覆!

天下无人不知,淮州许氏三公子,许知卿,同她自幼有婚姻之约。先王后与许夫人乃金兰之契,曾为一双儿女约为婚姻。

“唯愿,与思蘅帝姬了结此缘。”许知卿没有看姜思蘅的眼睛,只是向她拱手一礼,继而平静地看着国主变得狰狞的脸色。

不是……不是泽兰君才疏学浅不堪匹配,姜思蘅垂下头,只觉掌心一热,泪水淋漓地滴下来,是他心中不愿。

泪眼婆娑中仿佛看见岁月里的泽兰君在她眼前迤迤走过,十五岁,十八岁,二十岁,他是太子的伴读,与她也算青梅竹马。二人相识于宫禁,在地宫里也经历过生死,姜思蘅本以为他们已经可以算得上相知相识,这一点点缘分再赌上她一腔深深爱恋也足以支撑一世相濡以沫举案齐眉。

可是她此时才知道自己错了。相识、相知,是她的单相思。她以为是宿命让他向着她一步步走来,却不知他从未经意也从未驻足……

殿中的气氛僵持了下来,众人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开口。许知卿和国主无言地进行着对峙。

齐妃见状,停下手中杯箸,愕然道:“泽兰君何故如此?”

“微臣才疏学浅,不堪匹配。”许知卿还是一样的说辞。

“泽兰君何必如此自谦。”张惠妃见国主面色不悦,也斥道,“年前已换了庚帖,国主也备下了婚书。怎可凭你一人之愿,说悔婚就悔婚!”

“禀娘娘。”许知卿刚开口便被殿外奔入的一人打断。

“禀陛下——”来人貌瘦神清,须发皆白,正是法隆寺方丈,他匆匆下拜道:“昨夜,思蘅殿下与许三公子的庚帖被火烧尽了。”

“你说什么?”国主一拍桌案,张目怒道。

“陛下,昨夜不知何处来了一股怪风引得香烛上的火烧着了神案上的庚帖。”方丈摇了摇头,踌躇道:“应是天缘如此,二人并非良配。”

国主沉默了。身边的齐妃见状也婉言劝道:“可怜这两个孩子没有夫妻之缘,天意如此强求不来,要不然也就罢了。”

“思蘅,你怎么想?”张惠妃突然转向姜思蘅。张惠妃没想到一下竟出了这样的事,之前出言刁难许知卿不过是为了博得国主几分好感,此刻立即转变态度未免虚伪。

“既如此,那便算了吧。”姜思蘅强忍住泪意,看了一眼前的许知卿,艰难开口道。

仪亲王正看的津津有味,突然感觉自己肩膀忽然被人一拍,未及转身一个侍从便附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他神色颤了颤,伸手整了整衣襟绕过身后屏风径自走出了殿外……

“好,寡人答允了。”国主的额上青筋直跳,复杂地看了一眼许知卿,知会身边奴才道:“年前准备的婚书不必再下了。”

“是。”

许知卿向姜思蘅走过,见她面上泪痕犹在,启唇轻道:“对不起。”脚步决然离去,未曾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