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摆这副臭脸，是不是因为我使唤你的这些姑娘们，你舍不得了？我记得你以前也没有这么怜香惜玉啊。”

这声音里天然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风流，再加上之前温泉那里听来的对话，可以确定这大概就是花寻涯的那位故人了。

而花寻涯就站在他身边。

我低着头，收紧了拳头，才勉强压制住自己想要抬头看他一眼的冲动。但我也无从知晓，他们现在都是什么样子。

花寻涯静默了一瞬，回了一句：“随你罢。”

声音低沉，语气轻淡，仿佛并不以为意。

但我真的，好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啊。

袖子里的小黑猫动了动，从口袋里爬了出来，我没敢动，只能任由它沿着外衣的袖子爬上了我里衣的窄袖上。肉乎乎的小爪子暖暖的，隔着一层布料也能清楚的感觉到，但这并不是随便乱爬的时候啊。

也是我的错，它在里面呆得太乖了，以至于我都忘了还有一只小黑猫在我的袖子里面。

我压低了头，身体也因为紧张而绷得紧紧的。如果这只小黑猫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我大概不是被塞进沉光楼，就是被扔出天凝山，但偏偏我现在还不能动。

我真的是太难了。

但愿这只小黑猫能听到我的祈祷，不要给我惹麻烦吧。

可惜天不遂人愿，这小家伙可爱是可爱，但可能腿还是短了点，没勾住我的里衣袖子，瞬间往下一坠，沿着我的外衣袖子的边缘滚了下去。我手臂一沉，意识到可能不太妙。

好在最后一刻这小家伙抓住了我的袖子边儿，没掉到地上，只是这么悬空挂着，好像出事的是我啊。

我猛地伸手，准备把这个小家伙捞回来，但却有人在我前面干了这件事。

我的手僵在了半空，即使不抬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捞走小黑猫的不是花寻涯，而是他那位故人。

移步换影之术，只在我面前留下了一阵稍纵即逝的风，甚至在前面那些姑娘的眼里，那位故人的位置都没有动过。

“青渌，你做什么？”

是花寻涯的声音，可我连头都不敢抬。

“你问我？”青渌提溜着小黑猫的后颈，把它举到两人眼前，“呵，你该问的不是我吧？不如问问那边那位姑娘，她想做什么。”

我感觉到有视线落在我身上，而那视线里，也有花寻涯的一部分。我僵直了背，半天没给出回应。

可能过去了很久，但或许只有一瞬，那五个站在我前面的姑娘连事情到底是怎样都还不知道，就立即跪下了。膝盖与卵石地面碰撞的声音落在我的耳边，竟比小黑猫挣扎的叫声还要响亮。

我愣愣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四周就已经跪倒了一片。

在我旁边的那个小姑娘见我还呆在原地，立刻拉了拉我的袖子，小心翼翼抬头看我，眼神中带着疑问与焦急，似乎在质问我为何还不跪下。

可是，跪下？

我缓慢而用力地眨了眨眼。

要我给花寻涯跪下吗？

我活了万年，尚且只跪拜过神佛，低头已是让步，又何谈跪下？

而且，我怎么可能向花寻涯下跪，如果真的跪了，可能我一直以来坚持的那些，都会失去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