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24、第 124 章(1 / 2)寡人有疾首页

随着产婆的这一声报喜无数人脸上停留的惊喜和激动瞬间为之灰败了下来,虽不至于太失望,但终究还是有些失望了。

王上他不是十七八该初为人父的年纪了,宫中除了王后也没有别人若等再有子嗣至少又要一年多过去。

长庚却不管,听到女儿已经降世立马推开了产房大门,太后再也拦之不住任长庚大喇喇地闯了进去。

产婆吓了一跳用上好的穿棉丝帛做成襁褓将幼小的婴儿包裹着满怀欣喜要抱了呈给君侯看,长庚却径自掠过了这名产婆,掀开倒悬的石青牡丹纹竹帘往里闯。

“王上不可!”

长庚掀帘入内只见病榻之上微微阖着眼眸无声无息的屈颂,只见她小脸惨白几乎没有任何血色忍不住心疼地低低唤了一声:“阿奴。”

她听到声音支撑起眼睑也看到了长庚,脸上的笑容顿时浓烈了些,“夫主。我们的女儿,我还没有见过。”

说罢,突然下腹又是一阵撕裂的惊心动魄的疼痛侵袭而来,屈颂痛得难以自制地仰起了头嘴里发出一声喑哑的嘶喊声。长庚的心一阵抽疼,一个箭步冲上去,却被满手是血的产婆不管不顾地推了出去。

产婆嘴里惊叫着:“不对不对!还有一个!君侯快出去!”

长庚一怔,正是这一怔,可怜的君侯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被蹭了一身血,推出了房门。

产房再度紧闭,关门声惊醒了长庚,他犹如回魂般看向一旁立着的太后,见太后面容严肃,微带指责,长庚不禁面含愧色,僵硬地启唇:“母后。”

太后道:“产房重地,不容胡闹。”

“诺。”

头胎产下之后,第二个生下来得顺利多了,尽管仍旧让已经力竭的屈颂吃了不少的苦头,待第二个孩儿诞下时,她已经彻底地晕了过去。

产婆大喜,报喜声比方才又重了数倍:“天佑晋国,是小公子!是小公子啊!”

这时,长庚的身后,百十人忍不住发出了庆贺的笑声。有人甚至已含着泪跪在地上,不住地祝祷,感激皇天后土相佑。

太后亦垂目念了一声“大幸”,忍不住激动的神色,睁开眼眸,便见到儿子那充满了担忧和犹豫的脸,他忍了又忍,终忍不住道:“母后,孤这时可以进去了么?”

太后道:“去吧。”

长庚得到了太后首肯,重重地点一点头,破门而入。

太后后脚随之进入,产婆将两个健康的小孩儿都用襁褓裹好了,正欲抱给君侯瞧,君侯依旧瞧也不瞧,大步踏入了帘内,去瞧他的王后去了。

但此时王后因为力尽已经昏厥,王上抢上前去,蹲跪在她的榻旁,一双手珍之重之地抱起了王后的柔荑,将嘴唇封印在她的手背那根根如玉般的纤指上,极其爱护,极其小心,甚至唯恐孩儿们的哭声惊动了他的王后一般。

亲了片刻,他回过头,问产婆:“孤的王后何时能醒?”

产婆说不准,斟酌了少顷道,“王后一下生了一双儿女,过于疲惫,需让她睡足,睡饱了自然会醒,此际王后身上还有些不干净,君侯不宜侍奉在旁,一切让奴婢们处置便可。”

产婆说这话,就是要轰人了。

这时连同陪伴着两个孙儿,以逗弄他们为乐的太后,也不禁蹙眉看向了长庚,大有逐他出去之意,长庚却咬牙,沉声说道:“她是孤的妇人,有什么不干净是孤见不得的,孤就要在此,你们料理你们的,孤不打扰就是。”

太后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庚,王后无事,你还不快过来见见你一双儿女!”

太后对新生的一双孙儿实在不胜喜欢,此际想来当初屈颂怀孕时便觉得格外艰辛,比太后还要辛苦,太后又素来知道屈颂不是那般娇气的人,还道她怀着的必是个比长庚还要跳脱活泼的小子,没想到好事成双,竟得了一对龙凤胎。

长庚听了这话,才磨磨蹭蹭地起身,回眸看了一眼依旧闭目昏睡的王后,转身,加快脚步朝太后走来。

太后与产婆一人抱着一个小孩儿,都呈给他看。

诚然在这之前,长庚对教养小儿无甚经验,也不知有一个眉目似自己的小东西出现,会是一种什么难言的感觉。但直到真正看到两个娇娇小小、软软糯糯的小东西,内心当中,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欣慰和骄傲。小儿生得晚,似乎也弱些,正闭目昏睡,大女儿却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父王看。

长庚忍不住心生欢喜,“母后,孤也要抱她!”

“这是自然。”太后立马把心爱的小孙女也交到了长庚的手里,过手时还切切叮嘱要婴孩初生要头朝上抱着她才能舒坦,长庚谨记在心,姿势极其僵硬地将女儿接过。

这小孩儿的脸蛋还不及他一拳大,面颊带着异常的红润,又晶莹,仿佛能清晰地看到皮下那细腻如毫发的经络,浑身上下带着一股新鲜的甜味儿,娇软无比。长庚甚至担忧女儿一会儿化作了一汪水,便从自己的臂弯之下溜走了。

唯恐摔了女儿,长庚不敢久抱,正要还给太后,臂膀忽然感到一阵湿热传来。长庚吃了一惊,这是产婆脸色古怪地叫了出来:“小公主屙了!”

不但屙了,还尿了晋侯一身。

所有随侍的宫婢,闻言之后,都一齐脸色古怪地吃吃偷笑了起来。

长庚却颇感骄傲,到底是虎父无犬女,出生就敢在虎嘴上拔毛的,必定都不凡。再看女儿这颇显英气的浓眉大眼,不觉更是喜欢,“此女叛逆随孤,必成大器。”

太后立马将孙女抱了回来,朝长庚道:“她不过是个女孩儿,哀家可不指望她成什么大器。哀家只要小公主平安顺遂地长大,一世无忧。”说罢,她又看了一眼依旧熟睡的如被抛弃在旁的孙儿,道:“长庚,你的儿子是晋国的公子,他需要一个名字。”

“孤问了祭司再定。至于女儿,孤为她赐名为婼。”前不久大约料定了自己会得一个女儿,长庚已写好了这字,命人拿给太后瞧。

长庚接过侍女递来的一方绢帕,用它揩拭着身上的尿渍。

婼,便是不顺从之意,太后虽不大喜欢这个寓意,但念着却觉得很是动听,加之长庚对女儿爱护至此,想来也不是故意要赋予她如此之意。至于此后此女果真不大顺从,叛逆野性,那便是连长庚也有些始料未及的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