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缺氧般的悸动,真是让人着迷。(1 / 2)豪门倾城首页

门铃响的时候陆沿正听着陆一说的悄悄话,她眨巴着眼睛,刻意压低了嗓音,脸庞因兴奋而微微涨红。

“哥,等会姐姐到了我要不要给她一个拥抱再亲吻脸颊,我需要说些什么吗?很想你?很爱你?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了,但我看美剧里面都是这样的,这是表达友好的方式,对不对?”

女孩自从知道已经失踪十四年的陆蠡被找到后就一直处于既紧张又兴奋的状态,虽然她出生的时候陆蠡已经失踪了,但从她懂事起就知道了对方的存在,李宓总会念叨那个让她险些流产的二女儿,当时她还怀着陆一。

李宓一直想要一个女儿,终于在陆沿八岁的时候再次怀孕,在所有人的期盼中,陆蠡出生在三月末,初春。

这个几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孩子有一双褐色的眼瞳,见人总是先露三分笑,随着她一点点长大,眉眼间越来越像陆鈡容的母亲,陆老爷子的发妻,卓璃。

那是个极美的女子,在那个动荡的年代真真是乱世佳人,据说陆老爷子第一次见她时根本走不动路,连手上拿着的烟烧到手了都不知道。只是自古红颜大多薄命,卓璃在生下陆鈡容没多久便香消玉殒了,陆老爷子也至今未娶。

蠡有两个发音,用作人名时念李的发音,单个拎出来读,念璃。

陆老爷子取名时也是一语双关,每次看着这个孩子总能让他想到卓璃,李宓几乎把陆蠡疼到心坎里,对这个名字自然也没异议。

只是蠡终究会让人联想到分离的离。卓璃,陆蠡,一个红颜薄命,一个被迫分离,自幼时起便生死未卜,不知这冥冥中是否暗示了什么。

那时陆蠡也不过刚满两岁,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年龄,她总喜欢黏在陆沿身边,口齿不清的叫着哥哥,说来也有趣,陆蠡开口第一个叫的人不是爸爸妈妈,而是总嫌她烦的陆沿。

而彼时的陆沿已经十岁了,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和大院里其他的男孩上树掏蛋,下水嬉闹,几乎没一刻安生的时候,而陆蠡这个小不点奶包每次见了他总要让他抱,口水沾在他脸上,搞得他一身奶气,一点也没有男子汉气概。

可他还是会抱着陆蠡,皱着眉用笨拙的双手搂着小奶包,小心翼翼的神情像抱着易碎物品。

但这易碎物品最终还是在他怀里破碎了,扎的他满手鲜血,刺进骨肉,在余生的每个日子里都会隐隐作痛。

陆沿有些出神的想着,门铃就响了。

李宓猛地站起身,紧紧抓着陆鈡容的手,眼眶泛红,不可抑制的颤抖的盯着客厅的门。所有人,包括陆沿,都在那一刻放慢了呼吸。没过一会,门被帮佣缓缓打开,陆蠡那张如今与卓璃有五分相似的脸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李宓发出短促而压抑的尖叫,她踉踉跄跄的走到陆蠡面前,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在离对方三步远的地方停住。

“阿,阿蠡,我是,我是妈妈。”

声音颤抖的不像话,包含了喜悦与激动,却还是克制的没有上前,似乎在等一个回应。

陆蠡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摄人心魄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她用轻飘飘的眼神看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带着点打量和顾忌。

陆沿没由来的厌恶她这个表情,漫不经心的,好像只是偶尔路过的陌生人,与经历漫长等待的他们形成鲜明的对比。他觉得陆蠡不在乎,这种不在乎让他感到难堪,原本激动地心情像被人劈头盖脸泼了一盆冷水。

陆蠡收回视线,看着李宓,极浅的笑了一下,“你好。”

那不算一个真诚的笑容,礼貌又疏离,可偏偏在她的脸上却该死的吸引人,整个人都生动起来,像静态的蝴蝶突然煽动翅膀,像平静的水面泛起涟漪。

李宓一把把她搂进怀里,哭声几乎感染每一个人。

陆鈡容走上前,伸手搂住两个抱在一起的女人,从没在孩子面前流露过脆弱神色的男人也红了眼眶。

在这感人的画面之外,陆沿和陆一站在一起,陆一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忍住不想发出一点声音,陆沿叹了口气,把哭的几乎颤抖的女孩搂进怀里,他抚摸着她的发顶,喃喃自语道:“满满,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妹妹,这点不会变。”

晚上,一家人吃了一顿团圆饭。陆蠡坐在李宓身边,陆沿坐在她对面,他不动神色的观察着陆蠡,对着满桌的中式菜肴,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些新奇的神色。

她笨拙的拿着筷子夹菜,伸长了胳膊想去夹陆沿那边的狮子头,却被陆沿发现了手腕上的伤痕,他直直的看着陆蠡的眼睛,陆蠡被他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收回手,筷子掉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帮佣迅速整理桌面,递给陆蠡干净的新筷子。

“手腕,是不是有点疼,是筷子用不习惯吗?”

陆沿假笑着说,所有人几乎都在关心陆蠡,没有人注意他的表情,只有陆蠡。

那一瞬间陆沿几乎没有掩饰自己眼中的厌恶,他微微昂着下巴,嘲讽似的看着陆蠡,他要让她知道,他不喜欢她,他知道她所有的事,她有把柄在她手中。

陆蠡那些混乱不堪的过去,纯良外表下破损不堪的内心,他统统都知道。

直到李宓带着陆蠡去房间休息,陆沿都能感受到陆蠡小心翼翼的眼神,他能想象到此刻她的内心该有多不安,呀,秘密被发现了啊。

深夜,陆沿穿着丝质的深色睡衣,站在卧室的窗前目光毫无焦距的看着被白雪覆盖了的花园,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地灯。

不出意料的,传来三声沉闷的敲门声,好像特地不想让人听到似的。他转过头,语气清冷的好似窗外的月光,“进来。”

门被轻轻打开,又轻轻关上,昏暗的环境下看不清来人的脸,那人一点点走近,陆沿闻到一股陌生的香味。

她站在床边,离陆沿两米远的地方,“晚上好。”少女的嗓音软绵,说着不常用的语言又有些青涩的变扭。

“晚上好,斯嘉丽。”他叫了她的英文名,这是她从未对这个家的任何人提起过的,陆蠡深吸了一口气。她没猜错,这个人什么都知道,看来薛冬白都告诉他了,但好像,也只告诉了他。

她干脆的伸出手腕,撩起袖子,月色加昏暗的灯光下,那红肿的痕迹依旧显眼。

陆沿挑眉,不带一丝同情的看着,像最冷血的法官,眼前的女孩好像不是他的妹妹,而是某个十恶不赦的犯人在展示她是如何逼不得已犯下罪状的原因。

她又卷起裤脚,露出纤细的小腿,那上面有同样捆绑的痕迹,甚至还有新结疤的伤口,形状像是牙印。陆沿被那个牙印吸引了视线,漆黑的瞳孔紧紧盯着。

“你应该知道了,我被人非法囚禁,就在我被你们找到后没多久,是薛冬白费了不少功夫才救了我,而现在那个囚禁我的人现在正在监狱里待着。”

陆蠡淡淡的口气像是在说别人的事,陆沿最讨厌她这种语气,无所谓的神情,毫不关心的模样。

他没有接话,仍旧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那目光看的陆蠡心惊,她自认为这不是她的错,谁会甘愿让人囚禁虐待?但陆沿的表情却好像在说这都是她的错,她就如同一个罪人那般接受他的审视。

她有些难堪的低下头,委屈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心里酸涩的难受,为什么陆沿要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嘲讽的,厌恶的,甚至是不屑一顾的,他凭什么?就凭他是她的哥哥?

她以为她向他坦白他会接受,至少不会用厌恶的眼神看她,但她好像做错了。他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怜悯也没有,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此刻她就像脱光了衣服的妓/女,以为展示伤疤会得到原谅。真是愚蠢天真的妓/女。

陆蠡僵硬的转身准备离开,陆沿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想让我怎样做?告诉他们?然后获取他们的同情,可怜的女孩,在那边受了不少委屈,然后加倍享受他们的疼爱?还是你只是想告诉我,你已经那么可怜了,我应该对你好一点,不要再用不善的眼神注视你?”

陆蠡猛的回头,褐色眼睛满是震惊和不敢相信。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不,我没有。我还没和你的感情深到这个层面。”他很快否定,但谁都能看出这是谎话,他连粉饰太平的功夫都懒得做。

“我明白了,以后会尽量避开与你的交流,关于身上的伤痕也请你别和任何人说。”

说完陆蠡就想离开,她受不了这里的空气,压抑的让她喘不过气。

“还有陆一。”

“什么?”

“陆一,满满,我的妹妹。你也别和她有过多接触。”

陆蠡皱了皱眉,那个小女孩整个晚上都用欣赏华丽宝石的眼神看着她,与陆沿相似的眉眼,多了份女性的柔美,眼睛亮晶晶的,不谙世事的模样。看得出来对她很有好感,晚上还特地来房间和她说了晚安。

看陆蠡皱着眉不回答,陆沿有些不满,他再次强调,“别伤害她。”

伤害?一个只比自己小两岁的小女孩?还是她血缘上的妹妹,陆蠡无法想象自己在陆沿眼中到底是怎样丑恶的存在,她冷笑一声,五官瞬间变的艳丽,仿佛是这无边的黑夜开出最妖冶的花。

“我可不是你。”

陆沿不说话,沉默的看着陆蠡离开,她临走时的神情变得冷漠,没有了原本的软弱委屈,腰杆挺直,黑发摇曳,决绝的很。

房间再次陷入安静,他依旧看着此刻显得冷清的花园,那里有一个破旧的自制秋千,在冷风中轻轻摇晃,不堪一击的样子。秋千在陆一出生前就有了,是陆沿做的,花了他一个下午的时间,手上还有切割木块时留下的疤,可有人还没来得及坐上,就不见了。

他猛地拉上窗帘,倒在床上,手臂遮住眼睛,似乎发出了声叹息。

薛冬白联系上陆沿的时候是一月中旬,再过十来天就是春节,一年到头,总算把所有事情都忙完了。

几个人一起约了一天在留园见个面,了解下对方最近的情况,以及交流一些关于生意上的事,像他们这群人很多事都需要互相知道情况,也好给对方留个心眼。

留园是京城的高级私人会所之一,取了苏州园林的一个名,装修却更加精致豪华,专门提供给所谓的上流人士。

薛冬白最早到,独自拿了个茶具泡茶,动作虽然漫不经心却让人看得赏心悦目,懂行的人都看得出是有专门学习过的。因是私人聚会,他穿着简单的纯色毛衣,黑色的棉质长裤,头发像是刚洗过,松松软软的趴在脑门,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无害。

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简单的寒暄过后便各自聚在一堆,都是男人,彼此之间不能说是知根知底也是彼此熟悉,气氛很快热络起来。

司寇铭到的时候还带了另一个人,那人身着黑色卫衣,那么冷的天还穿着破洞的牛仔裤,反戴棒球帽,从帽檐边露出的头发似乎还是金色,五官立体深邃,看上去有些桀骜不驯。

“李树?”

薛冬白正在和人玩桌游足球,看到他多多少少有些吃惊,没想到短短几天李树的变化竟这么大。

“冬白哥。”

李树提起嘴角算是一个笑,耸拉着眼皮半睡不醒的样,他这身打扮与古色古香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不少人都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他,他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