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秦东的办公室。

“赵默默，你的志愿表怎么还没交，这钟事不是早就提前招呼了，怎么还没商量好？”秦东一字一顿道，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空气中隐隐有低压在流动。

“我……我不填志愿了”赵默默犹豫着，硬着头皮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你想干啥？不报志愿？不报志愿就算你考个全校第一，全县第一也没学校要你，懂吗？”秦东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段话来。

“我，不想高考了。”

秦东难以置信地眼神盯着他的学生，大张着口，半天没回过神来，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默默，你刚说啥，我没听清，你，你再说一遍。”秦东歪着头，拿眼睛斜视着他。此刻他的心里全是火，他想如果是一个男生，他一个耳刮子早招呼上了，偏偏是个女生，再生气也不能动手，快把他憋出内伤了。

“秦老师，对不起，我……”赵默默我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说，不急，慢慢说，我听着。”今年的夏天也太他妈的热了，手心里全他妈的是汗，秦东愤愤地想着，伸手胡乱扯了几张纸巾，在手中揉成一团，顺手丢进了远处的垃圾筒里，做这些的时候他甚至没抬眼看他的学生。

“我……”赵默默看得出来，秦老师这是在生气，可她不得不说，刚要出声，便被秦东给打断了。

“你等等，我先坐下。”秦东三步并两步走到办公桌旁，扯了个了个凳子坐下，似乎嫌位置不太好，又往一边挪了挪，刚坐下却又起身，来回挪了几次，最后干脆摆在赵默默面前坐下，交握着双手摆放在并拢的双膝上，端正地坐得像个认真听讲的学生。

“说吧！”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易近人一些，眼睛却是一眼不眨地看着赵默默，生怕错过了一个细节。本来就底气不足，又被他这么一瞪，赵默默仅有的一点儿勇气也被吓没了。等了几分钟，见她还没要说的意思，秦东有些不耐烦了，干脆自己说。

“我没听错，你想退学是吧！”秦东克制住自己，沉声道。赵默默一脸担忧地看着秦东，这样的秦老师太吓人了，似乎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什么，或做错什么，他就会扑上来咬自己一口。

“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人。真怕你不干这种事儿。”秦东想想，自己从毕业到现在也带了十几届学生了，这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学生，这样的事儿。

“压力太大？”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因为家里的事。”赵默默嗫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