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爷孙仨也不着急回去，干脆坐在客厅里一边玩，一边等苏玉玲忙完好一道走。

苏玉玲平时并不在这边过夜。一般陪到晚上七八点钟，就回自己那边睡觉，第二天早上再过来。等他们都走了之后，偌大的屋子空荡荡的，就只剩下赵家姐妹俩。如果不是很困的时候，赵默默就会坐在姐姐面前，拉着她的手，跟她讲过去的事。讲到累及了，才会回到自己房间睡一会儿。病人没有意识，不会翻身，长期积压会容易生褥疮，所以隔一阵子赵默默都要起来，帮她翻身，弄好之后自己再回去睡。来回几趟，天也就亮了，一夜就过去了。

那天开了个头以后，白舒城逮着机会就会带着白乐和白天过来蹭饭，中午来，然后呆到晚上七八点钟回去。有了孩子们的加入，整个家里的氛围都变得不一样了。因为要一天到晚守着病人，苏玉玲也好久没和孩子们在一起了。这样以来她也多了不少和孩子们相处的时间，人也变得比之前快乐了不少。

长期面对着病人尤其是不能自理的病人并不轻松，那种生理和心理上的压力是没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到的。现在好了，人多了，笑声多了，即便是要做的事多了，要陪孩子们玩耍，帮他们搞卫生，偶尔小兄妹吵个小架，那可就忙坏了三个大人，哄了这个又惹了那个，里面还有个病人要照顾，经常是手忙脚乱的，可这家终于有点儿像个家了，所有人也不会再因为家里多了个病人而愁容满面了。要不怎么说，孩子是上天派来搭救人类的天使，让身处困境的人们能够重拾对生活的希望。只是白家这两个小天使太能闹腾了，经常让人忙到筋疲力尽，疲于应付时候，他们突然就停止下来，然后像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乖乖的自己玩。

这天，忙完家务和赵墨涵的事儿，苏玉玲和赵默默起坐在客厅里陪孩子玩。白舒城则在对面的沙发上看报纸。这时，白舒城的电话响了。

“喂，爸，你在哪呢？”电话一接通，白敬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暑假一开始，他就跟着一帮同学去外面游玩，今天刚刚回到家，竟然发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也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儿，来不及喘气就赶紧哆嗦着给他爸打电话，连声音都是带颤的。

“这么热的天，还能去哪，当然是在家呢？”白舒城一听就不高兴了，这多大的人了，怎么，虎着脸，和平时那个慈眉善眼的模样相差有十万八千里。赵默默不由得对白敬宇心生几分同情。

“爸，你能别逗了么？我现在就在家，没见你们呀？”

“你不是出去玩了么，没事回家干什么，别找了，赶快去玩吧，外面多好啊？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白舒城斜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像一只戏弄耗子的猫一样，嘴角挂着一丝狡黠的笑，东拉西扯，就是没一句在点子上。

“我都已经大三了，出去玩一下又怎么了？”白敬宇一听这话里有刺儿啊，顺嘴就顶了回去。

“你去啊，我又没拦着你……”白舒城正说着，看见苏玉玲用一种别样的眼神看着他。一脸无奈地把电话放她手里。

“我儿子，我说都不能说啦？”给电话的时候，白舒城小声地问。

“咋不能说，你得挑时候，你知道这孩子受过刺激，回家一看不到人就会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你说这个……”

“小宇啊，我是妈。”换了个人，苏玉玲的声音就温和多了。

“妈？怎么换你接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