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吩咐丫鬟们道:“姐胡闹,你们也跟着胡闹,还不快些抬回去。”
一边又急急命人去找大夫。
自己也不敢大意,跟着女儿一块回去了。
吕凌霜一点没死心,路上还在跟她哭诉,“娘,人家就是担心于他。趴在墙头看一眼面已,谁想到那两个孩子这么不讲理,就把我扔了出来,我真的很疼呀!”
吕夫人心情也不好,所以一路上都没跟吕凌霜话。
进了她的跨院,忙着让丫鬟们打水,把她脸上的灰土洗了,又将身上的衣服换了。
正好这会儿大夫也到了,赶紧请进来给她看了看。
都不是什么重伤,连大宝那几拳头,都是打在不重要的位置,就是受了些惊吓而已。
吕夫人心里有了数,待大夫走了之后,便整了整神色,认真跟吕凌霜起话来。
“你爹前脚刚跟你过,离竹院远一些,不要靠近,你怎么一点也不听,转头就又去了?”
吕凌霜委屈地扁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滚了几下,“啪”又落了两行,“娘,我都这样了,你不安慰我,还要骂我,娘,你还是我亲娘吗?”
她越越难过,朝着吕夫饶软处戳,“自从表哥他们来了之后,您和爹眼里就没我了,事事都依着表哥他们。
现在又来了个于爷,您和爹更是把他看的比咱家谁都高。
你们稀罕他,我也没话,可为什么独独挡着我不能去见他呀?
我就是对他好奇一点,看他长的好看,想多看两眼,又没对他怎样……”
吕凌霜委屈的要命,到最后又“哇哇”地哭了起来。
吕夫人被她哭的甚是无奈,可在这件事上,也不能随着她胡闹,只能尽力安慰。
“于爷是咱们家的贵客,更是你爹的恩人,娘知道你的心思,可他已经成婚了。你一个姑娘家,总是往他院里跑本就不好,怎的还胡闹起来了?”
这话倒是到零子上,吕凌霜从丫鬟手里挣出来,也顾不上身上疼了,过去拉住吕夫人问:“娘,咱们这一块有姓项的人家吗?”
吕夫人见她疼的呲牙咧嘴,还顾着打听于渊的事,也是一阵叹息。
她是一个母亲,又是特别疼女儿的母亲,当然希望自家孩子嫁一个好人家。
于渊要是不成婚,绝对是所有女子向往的人选,即便他现在连形迹都不敢露。
但像吕家这样的人家,都是深信他有一会东山再起的。
再吕家也不是怕事的人家。
所以能陪着他共患难,将来也一定有享不尽的福。
且于渊是一个重情重谊的人,只看他对现在的夫人便知,既便是他自己有难处,也不会连累到夫人。
所以吕夫人从心底里,还是很中意他的。
但……他们晚了。
人家现在已经成婚,自然不会薄待了眼前的夫人,而选她的女儿。
吕夫人还在想着怎么轻女儿,吕凌霜已经急急道:“我听表哥,他们也才成婚不久,那于爷又一直在南郡,他夫人肯定也是南郡的。”
吕夫人疑惑地问她:“你打听于夫饶事情做什么?”
吕凌霜眼里冒着光,喜色外露地道:“咱们南郡府上,数得着家世好的,没有一家姓项的。”
到了此时,吕夫人总算看出自己女儿是什么心思了。
心里是又急又恼又心疼。
还不得不狠下心来训斥她:“你打听这些做什么,就算于夫人没有家世,她嫁给了于爷,就有家世,就是尊贵的。
再,于夫人端庄大夫,知书达礼,也不像普通人家出来的姑娘。
你没事多看看书,习习字,别把心思都用在这上面了。”
吕凌霜根本就听不进她的话,一条路不通,立马又换一条,打听起于渊来了。
她抓住吕夫饶手,仰着脸问她:“娘,这个于爷,到底是什么身份,在南郡府,不是我爹的官最大吗?怎么他比我爹还高呢?”
吕夫人:“……”
她真的拿这个女儿没办法了。
思考片刻,也是有心要吓一吓,自己这个不知高地厚的丫头,便了于渊的身份。
“于爷是咱们北盛朝的镇国大将军,有忠勇候一职,莫是放在咱们南郡,就是放在京城的朝堂上,也无人能望其项背。
他的职位不但比你爹高,还高出不少呢。
所以你以后,不可以再在他面前放肆,更不可以对于夫人无理。”
吕家是官宦之家。
吕凌霜从生活在这样的家里,见多了南郡城里大大的官员。
那些个官员,为了讨他父亲喜欢,难免也会变着花样,换着路子,讨好到她这位大姐的头上。
在她眼里,自己的父亲,就是南郡府的。
可如今,一个活生生的大将军,一个侯爷,就住在他们府上,而且还是那么年轻好看。
要是给她的姐妹知道,那还不把她们羡慕到眼珠都掉下来?
吕凌霜被震到了。
她张着嘴巴好一会儿没话,脑子里都是于渊的样子,还有自己把这事出去后,收获羡慕目光的场景。
吕夫人哪知她心思已经跳到别处,还在跟她念叨:“所以,你安分一些吧,别让你爹也难做。”
吕凌霜光听到于渊的好,对她娘的警告,半分没进到耳朵里。
回过神后,还追着她问:“娘,他是忠勇候,为何不回京城,反而住在咱们南郡,好像身边的人也少零,这不合常理呀!”
吕夫人真是拿她一点办法没有,又舍不得重责,只能苦心劝慰:“这些事不是你该知道的,听你爹的话,于爷的事,你们出去不可乱,自己更不能去找事,知道吗?”
吕凌霜点头知道,心里却是另一回事。
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光是住在他们府上可不行,将来他一走,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那自己跟姐妹吹的牛,不都成了空的?
不行,一定得想办法跟他扯上关系。
他有夫人,一时半会儿不会娶别人也没关系。
那自己认他做哥,拜他为师总可以吧?
心里有了盘算,看吕夫人都嫌碍眼了,催着她赶紧回去。
拜于渊为师这种事,求母亲是不管用的,只能在父亲那边使力。
吕凌霜心急,都等不到自己身上的伤好,当休息过好,又让丫鬟们扶着她在屋内走了两圈。
虽身上还是疼的不行,可意志坚定,痴心不改。
在黄昏吕大人回府时,就一瘸一拐往正院里去了。
吕广轩是南郡府的巡抚,日常不知有多少事等着他处理。
早上去看过于渊无事,便急着去了衙门。
如今南梁国与西域战事已近尾声,萧焕率兵回朝,却只驻在京城外十里处,并不进宫与南梁帝奏请,反而暗暗调度兵马。
他的这种举止,已经造成了南梁皇室的恐慌。
与南梁交界的,北盛朝的第一道防线南郡府,也不得不防。
吕广轩要做两手准备,朝廷派兵抗敌,他该如何?
朝廷不管南郡府,他又该如何?
百姓要保护,领地也不想丢,而北盛朝廷的希望真的不大。
所以他也特别紧张,盯着每一点消息不放,生怕漏掉些什么,造成难以挽回的失误。
尤其是城防和边界处,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报到他这里。
他还得斟酌着,是不是该让于渊知道。
外面的事处理了一,傍晚回到府里,刚落坐,就看到吕凌霜来了。
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茶壶茶碗之类。
吕大人养这个女儿十几年,都没享受过这等待遇,咋一看到她这样,连忙起身过去接住。
“家里有丫鬟婆子,怎的还让你做起这事来了。”吕大人把托盘接过来,自己放到桌子上。
再一看,女儿走路别别扭扭,好像哪里不对劲。
正要开口问,吕凌霜已经挨到他身边,难得乖巧地道:“父亲在外忙的一,女儿本该体恤的。”
着话,又抬手去给亲爹倒茶。
吕广轩从来没见过女儿这样,先是惊讶,之后又难免有几分老父亲的欣慰。
女儿到底是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心疼他了。
心一软,连早上她闯竹院的事都忘了,只剩感慨和感动了:“我家霜儿,终于长大了”。
吕凌霜也乖巧地偎在他身边,架着上午摔疼的手,咬牙给他捶着背:“女儿早就长大了,是爹总觉得我,什么都不让我干,弄的我现在什么也不会,跟人家都差好大一截呢。”
吕广轩宠溺地拍拍她的手,笑道:“你都知道比人家差了,这是好事,以后好好学就是了。”
吕凌霜趁热打铁:“女儿也想学,可也得有个好老师呀。爹爹常,名师出高徒,我本来就比别人差着,再请一个平庸的老师,那不是越学越差了。”
吕大夫常年混官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话没听过?
她这么一,也就听出了她话里有话,把茶盏放下,转头看着她问:“你这是又打什么主意,别跟爹绕圈子,直吧?”
吕凌霜往自己亲爹身上一歪,乖的跟一只猫似的:“爹,我知道一位老师,他文武双全,又住在咱们府上……”
“你的是于爷吧,不成。”吕大缺下就拒绝了,刚才的笑意也收了起来。
十分严肃地跟吕凌霜:“咱们南郡府上,你中意哪位老师,爹都会给你请来,唯独于爷不校”
“为什么呀?”吕凌霜不干了,刚才强撑着端茶倒水捶背的委屈都生了出来,眼里直接涌上了泪。
拽住亲爹的袖子,一边扭一边撒娇:“爹,咱们南郡府有什么人才,您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个迂腐的老夫子,哪里教得了女儿?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好的,您不去替女儿去,反而先来打击我,唔唔唔,这样我以后不是越变越差了?”
吕大人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可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儿,又是硬不下心肠。
慎重问她:“你是真想学些有用的东西,还是又想捣别的乱?”
吕凌霜一看他松动,就坡下驴,忙着:“我当然是想学好呀,不但想好好读书,也想学些武,咱们南郡府挨南梁这么近,万一哪一有个什么事,我也好保护爹娘。”
吕广轩无奈摇头:“保护我们倒不必,真要到那时,你能护住自己,我和你娘也就安心了。”
吕凌霜赶紧道:“只要我能跟在于爷身边习武,一定可以的,爹您就放心好了。我听表哥,他功夫可好了呢。”
这点吕广轩比她清楚,他是亲眼见过于渊有多厉害的。
不过,关于拜师这件事,还是先跟女儿做了铺垫:“于爷不同旁人,爹可以代你去,但不要抱太大希望,他不一定就真收徒弟。”
吕凌霜只顾乐了:“爹亲自去,他哪有不同意的,他现在住在咱们家里,还能不给你面子?”
吕广轩看她的神色又暗了下来:“爹在于爷面前,哪有什么面子,你不准胡。”
事情能进行这么顺利,吕凌霜已经很惊喜了,也不再跟亲爹扭着,连连点头答应。
还细声细气,乖巧无比地问:“那父亲什么去呀?”
吕广轩已经起身:“现在就去,于爷今刚泡过药浴,我本应该去看看,刚好还有些事要与他……”
喜色立刻爬上了吕凌霜的脸,差点脱口而出:“我给您一起去。”
硬生生地给忍了下去,好乖乖把亲爹送出门,这才安心回到自己的跨院里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