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瑞萍听着女儿回来就自言自语,像是在骂人,有些担心地从伙房里走出来:“又轻,我让你给郑医生送的鸡蛋,送去了吗?”
这孩子自打从周家接回来后就闷不吭声,突然地跑到树林里头喝农药,得亏是被制衣厂的郑医生发现,当下给她灌水洗胃才捡回条命。
醒来后就像是变个人,这几天看她状态好些才让她出门给郑医生送鸡蛋,总还是担心她会再做傻事,不敢当她的面提过周家的事。
吴又轻没答话,神秘兮兮地把她妈拽屋里:“鸡蛋郑医生没收,我转手卖给那护士大姐了,十六个鸡蛋,卖了一块五。”
“你这孩子,鸡蛋我是借来让你送郑医生还人情的,人家救了你命,你倒好,当着他的面把鸡蛋给卖了。”
“人家郑医生不缺这点鸡蛋。”吴又轻把钱又揣起来,她若是给她妈,回头指不定又给她那侄子给骗去。
在老旧的红柜子那翻出套宽松的衣服换上,这裙子是孙瑞萍非逼着她穿,太红,穿着出门扎眼。
“你这卖也卖了,还能说你什么,锅里煮着粥,你去吃着,跟我去地里捡点稻穗,省的你奶奶拾柴火回来见着你在家,又得揪着你耳朵骂。”
吴又轻才不去呢,拾稻穗顶多就是能煮一顿饭,总不能一直吃番薯稀饭过日子。
她今天去见郑医生,让他帮忙问问看厂里缺不缺临时工,没有消息之前也不能干等着:“我打算去帮村长开拖拉机。”
孙瑞萍瘦瘦白白的脸扬起来:“你说的啥?开拖拉机?”
这孩子可真是病的不轻。
吴又轻捋了一下顺滑的短发,点点头,到伙房吃早饭,两个侄子吃过回学校了,桌子上除了咸菜头,还有稀稀拉拉几根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