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东，把这两个丫头先关进暗室。”

秦东是恭王府的大管事，从李禅晋封亲王时随侍在身边，已有二十载。

随着管事一声应答，门外两个被点名的丫鬟砰地跪地，连喊王爷饶命，奴婢知错了。

李玉鸾连忙制止道。

“爹，你先听我说。”

“玉鸾，爹想知道那日你落水的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

可该如何回答才好啊？

都知道，她是和二小姐鸣凤一同出游，结果她落水，鸣凤也遭罚跪责难。

然而，从她苏醒到现在，王府里并没有关于她落水是二小姐陷害的半点流言。

从来大宅门内是非多皆从下人传开的。

缙云背后也是言之凿凿，现在却是一派谨言慎行，半句不敢提二小姐。

虽说那日事发，李禅当即处罚鸣凤，可谁都知道二小姐从始至终没承认过是她害得姐姐落水的，只认个胆小误事的过错。

李禅现在这样问，是要她用两个丫头息事宁人还是要她说出真相严惩二小姐呢？

照理说，如果知道自己小女儿要杀大女儿，身为父亲的恭王该是不能坐视不管的。

可是，如今的她根本不是李玉鸾，所以压根不清楚那天的情况。一个不小心说错话，指不定要错出什么大乱子。

避而不谈也不是好对策，然而她不能凭着缙云对二小姐的一番异议就说些自己不清楚的情况。

刚醒过来就面临这种烧脑的处境，李玉鸾内心有点焦躁。

“玉鸾，你可有话要说？”

李玉鸾正襟危坐，脑子飞快思索着要回答的话术。

“爹，那天的事情，我，我不记得了。”

身旁的缙云一脸无奈且忧愁，那眼神在说善良的郡主又要选择原谅吗？

“真的？”李禅默默注视着女儿。

封王二十五载，直到五年前才停止征战沙场，皇帝登基后加封世袭爵位给他的小儿子，厚赏他的妻妾，唯独要他交回兵马大元帅之权，只留京城护卫之精兵由他统领。

李禅脾气不大好，待人严苛，为人虽刚直不阿却也不近人情，同僚中敬畏他的不少，私底下能说得上话的也不多。大概他更适合战场，朝中人人都道他是杀伐决断的阎罗，唯独对这个大女儿宽厚且宠爱。

那日，当泡水太久浑身冰冷的李玉鸾被抬着进王府，这个女儿自幼体弱多病，当时真的是奄奄一息，急得他差点发落了随行的一众家奴。

大女儿回府这一年，他不是不知道府里的风言风语。

姐妹相争，姐姐嫡女出身却是流落在外，妹妹王府里出生反受母亲继室身份的连累，受封郡主名不正言不顺而嫉妒生恨。

然而燕妃毕竟是如今的正室，因为皇后这一层关系，哪怕夫妻之间早有嫌隙，李禅始终要有所顾忌。

然在他心里，燕妃终究不及玉鸾的娘，品貌于女子，品为重，燕妃年轻时貌美比肩书上的貂蝉，可惜过于算计的内心败坏了娇媚的容颜。

而每每想起玉鸾的生母，除了缅怀，这些年李禅更多的是深深的自责。

千辛万苦找回了以为早已不在人世的玉鸾，李禅把内心的自责全都转化成了对她的补偿。

燕妃也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要说燕妃其人到底如何工于心计？还得从李玉鸾的娘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