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老夫人怒喝，大夫人被吓了一跳，随即意识到自己失言，于是也不说话了，就站在一边，时不时往房里瞅两眼。

我走进室内，安安分分给老夫人和大夫人行了礼，老夫人像是没看见我，大夫人倒是比往日更热络些。她上前虚扶我一把：

“起来吧，茵儿，”茵儿？什么时候大夫人也这样亲切地叫我了？“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快回房休息，这儿没什么大事”

没什么大事儿？没什么大事儿为什么这么多人围着我娘的闺房？

我朝夫人一笑，然后转向老太太：“祖母，天转凉了，丫鬟们也不懂事，让您穿这么点就出来了。”说着，我解开厚厚的披肩盖住老夫人的双腿，又将手炉放在老夫人膝上。老夫人明显是被大夫人强拉过来的，大夫人心急，自然不会顾及这么多，是而我触及老夫人的一双手时，指尖寒凉。

老夫人面色微缓，拍拍我的手，“你是个好孩子，不要随了那些个人，要做个正经的姑娘。”

老夫人意有所指，我敛住眼底的情绪，再抬头仍是笑着：“孙女正想问呢，老夫人怎么大半夜来我娘这儿溜弯了？”

“溜弯？”大夫人听见我这话轻声笑了，“我的二小姐，你可知道你娘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还小，赶紧离这污秽之地远些，莫要沾了晦气，有辱女儿家的名声。”

“夫人在说什么？”我看看大夫人，又看看老夫人，讷讷的问，“我娘她，怎么了？”

“唉！”老夫人重重一拄拐，又怒又恨，“你娘她——”

“她趁相爷不在，与人私通！”大夫人身边的云翠一副按讷不住的样子，嘴上不留门，一句话就跑了出来。大夫人朝她啐了一口，骂道：“杀千刀的，要你在这里多嘴多舌。”眼睛里却是雀跃着喜色。我不信，推开众人就往房间里看，却看到一个男人趴在“我娘”身上，屋里面弥漫着酒气，与男女欢好后特有的旖旎气息。

我心下大惊，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老夫人：“祖母，这……这床上的女人是谁？”

“长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女子……难道不是你娘亲么？”老夫人微微起身，半个身子往前探，似乎想看个究竟。

大夫人在一边火上浇油：“茵儿，怎么连自己的亲娘也不认识了？”

我无辜地眨眨眼睛：“夫人，我娘今天是在我院里睡的，我出门时她还在熟睡，这个人肯定不是我娘。”老夫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神色复杂，然后赶紧让人把里面的人拉开一看——

这女人哪里是我娘，分明是大夫人身边的另一位贴身婢女云芳，云芳是大夫人娘家带来的，生得清丽可人，此刻却和一个喝的烂醉的男子滚在一处。两人浑身赤裸着，女子身上多处红红紫紫的痕迹，男子须发杂乱，满身酒气与臭气，却是睡得不醒人世，于是在场的女眷纷纷回避。

大夫人大惊失色，站都站不稳了，嘴里面喃喃地：“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老夫人眉头还是皱着，但是明显已经不那么生气了，她虽然不喜欢我娘，但是和杜家的脸面相比，她更不希望我娘做出这种事情给我爹丢脸。听到大夫人喃喃的念道“怎么会是云芳”时，她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是啊，不是云芳，难道大夫人更希望是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