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方才那一幕,大多官员都没有在意,再怎么曾经风光过,如今也只是一个妾,就算在前面加了一个贵字,又能够贵到哪里去呢!
可是,仍有一些文官神情愤愤,特别是几个读过温娘的不少诗文却未曾见过这类情景的年轻官员,坐在后面的塌几悄悄叹了口气,觉得这一幕特别刺眼,不由得别过头去。
他们的年纪与温娘相仿,在族学读书时也曾少年慕艾,当时不少学子都对这位名闻长安的温娘抱有一丝仰慕和好感,午夜梦回时也有梦想过与这位佳人在月色下一同挥笔作诗,然而不过十数载,昔日的佳人竟然就两鬓早生华发,落得在宴席得命作诗取悦众人的下场,很难不令人唏嘘。
明如温却仿佛没有察觉到那时隐时现的叹息,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悲愤哀伤,只是面容平静地站在长桌前,抬头望了望明月,闭目静待几息,便垂下头,将目光落在眼前铺展开的白纸上面。
她曾经最爱这样洁白的纸张,看到就让人心静。
她曾经最厌恶这样洁白的纸张,看到就让人心痛。
她曾经想过再也不碰纸笔,想过毁掉双手,想过很多很多。
如今,她却只有庆幸和豁然。
赤条条来,却也不是赤条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