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那石膏长着自己的脸,她是难免有些代入感的。
裴晴晴看着裴心渝的动作,几乎难以抑制的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也开始疼痛起来。
她嘴唇都被牙齿生生咬的略微发白,只能强迫自己不去看。
可好巧不巧,那颗碎了一小半的脑袋,像是心有灵犀,咕噜噜的滚到了裴晴晴面前。
空洞的眼睛对着裴晴晴,她听到裴心渝在自己的耳畔,阴森森的问道:
“砸了这么多的石膏雕像,终于有机会在真人身上动手了放心,我会慢慢折磨你,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掉的。”
恐惧几乎到达了极限,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裴晴晴反而突然变得平静。
她抬起一双澄澈的眼眸,直直的望向裴心渝,觉得不解:
“你为什么会恨我到这种地步呢?”
裴晴晴承受过各式各样的无端恶意。
来自陌生人的,来自同事的,来自家庭的,甚至是父亲,母亲。
但裴心渝的恨,来势汹汹,几乎不讲道理。
并非只是看不得自己好了,她甚至对自己生出了杀意心心念念的策划了这样一场绑架。
她突然觉得费解:“裴心渝,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你,我争不过你,抢不过你,处处被你压一头,你众星捧月,父母爱你,朋友也爱你,即便你一次次刁难我,所有人也都站在你那边,上学的时候这样,工作了也是这样,我不喜欢你,但我都不至于这么恨你。”
裴晴晴的表情温柔而坦荡:
“在真的对我做什么之前,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
那双剔透的眼眸之中,倒映着裴心渝扭曲的脸。
明明如此狼狈,然而为什么,自己却还是像是个败者?
裴心渝心中的怨憎越发鲜明,她咬牙切齿的指着自己的脸:“你还好意思说!就凭这道疤痕,你就没资格在这里装好人!”
裴晴晴垂下眼眸:“……抱歉,如果你是因为脸上的疤痕才开始恨我,那么,恕我不能理解,因为在我看来,你是罪有应得。”
她知道自己不该惹怒裴心渝。
这甚至可能会加速裴心渝对自己的折磨。
但有些话语,她的确是不吐不快。
裴晴晴看向裴心渝,对着她一字一句的冷冷说道:
“你之前想要划伤我的脸,不是吗?正因如此,宋北野才会对你动手。如果你能够把你对我莫名的恨意早些收起来,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裴心渝的瞳孔急剧收缩,她脸上每一块肉都按捺不住的抖起来,有些慌乱的大喊大叫:
“我想要划你的脸,是啊,没错!但是我成功了吗!?你根本没受到任何伤害!我呢!我的脸可是真的被毁了!我可是你的亲姐姐,你这么对我,怎么好意思多嘴!”
如此强词夺理的说法,令裴晴晴哑口无言。
沉默蔓延开来。
裴晴晴看着裴心渝,良久,轻笑一声,唇齿间咀嚼着那两个字,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裴心渝,你也知道你是我姐姐啊?”
话音刚落,裴心渝便被她彻头彻尾的激怒了。
她毫不犹豫的从那废弃的货架上取下那条长长的鞭子,重重抽在了裴晴晴身上!
鞭子发出凌厉的“咻”声,将裴晴晴的内搭抽得粉碎,皮开肉绽,剧烈的疼痛跟鲜血一起奔涌出来。
裴晴晴发出一声闷哼,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越发没有血色。
而她的表情好似取悦到了裴心渝似的,裴心渝的表情逐渐变成狂喜,她的喉咙里不断溢出“嗬嗬”的呼吸声,像个漏风的雨棚。
鞭子如雨点般落下来,将裴晴晴抽的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最开始的时候,裴晴晴还能够稍微保持神志的清醒,到了后来,浑身上下都是伤口,快速失血的无力感与遍布每一寸肌肤的疼痛,已经让她的意识渐渐模糊。
头发被汗水打湿,湿淋淋的黏在脸上,裴晴晴的嘴唇已经被她咬出了血。
铁锈味蔓延开来,淋漓的血从她的伤口里争先恐后的流出来,将地面全数打湿。
看着裴晴晴就这样躺在地上,胸口起伏微弱到好似下一秒就会失去呼吸,裴心渝如梦初醒,啐了一口,将鞭子收了起来,有些懊恼。
她差点忘了,那个人曾经对她说过,不要对裴晴晴下死手。
只不过……裴心渝眯起眼睛,有些嘲讽的看着裴晴晴,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快慰,恶狠狠的想到:
既然都找到自己这里来了,再加上他之前跟裴晴晴的积怨已久,恐怕这话也只是句无关紧要的叮嘱罢了她冷哼一声,态度十分漫不经心。
不要下死手,就是让她不要死而已。
但是让她活着,细细折磨的方式,那可是数不胜数。
她要让裴晴晴,生不如死。
裴心渝走近了裴晴晴,随后蹲下身来,恶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脸,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只要你给我磕个头,我就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