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像是在做梦。

可是……

伊凡深呼吸一口气，掀开破旧淡薄的被单，起身踩着鱼头的拖鞋坐在床边，打量起这个奇怪的房间。

这应该某个船舱内，他背靠的生锈的铁皮墙壁上有一个圆形的玻璃窗户，窗户对面则是一扇嵌着一个船舵，镌刻着不少细小触须图案的奇怪铁门。

除此之外，房内就只有一张随着海浪起伏摇晃的桌子和被螺丝固定在甲板上的椅子，桌子摇晃间，其上摆设着的鱼形笔筒倒在桌面，沿着倾斜地桌面掉在地上，内部装着的有鱼鳍装饰的奇特钢笔掉了一地。

伊凡俯身捡起滚在他脚边的一根，转动着把玩了一会儿，眉头微皱。

这只笔不像是死物，它被拿在手心的时候，一些细小的触须从握笔处探出，触须比头发丝还细，它们出现后便沿着伊凡的手指缠绕，抵达指甲与指头的缝隙时，柔软的触须猛地变得尖锐，朝着缝隙扎了过去。

提前发现钢笔猫腻的伊凡已经发动了灭龙魔法，将缠在他手指上的触须烧成灰烬，他看着还妄图向外长出触须的钢笔，眉头一皱，火焰威力加大，将钢笔也点燃了。

随着火焰威力的加大，有着鱼鳍装饰的钢笔无法再维持钢笔的形状，挣扎扭曲着缓缓变成了一团长着鱼鳍浑身都是如头发丝般细小肉色触须的古怪肉块，肉块在火焰中哀嚎，最终化为了一滩冒着黑气的粘稠液体。

伊凡起身，绕过这些有着鱼鳍装饰的钢笔，走到四条腿不一样长的木桌前。

刚才他就看见了，这张桌子上有一沓纸，只是笔筒先掉下来，他的注意力也先落在了古怪的笔钢笔上。

他低头看了印着奇怪花纹的椅子一眼，抄起桌上写着“妖精文字”的纸张，眯着眼睛默读起来。

“不要认为人类是地球上最古老和最后的支配者，也不要认为在地球上行走的全是寻常可见的生命和形体。旧日支配者过去存在、现在存在，未来也会存在。”

“持有他的脸和形状，他是万物的创造者，万物皆服从于他。”

“因为他打破了铜门，砍断了铁闩。”

“在他的生命中，他的生命既是人类的光辉。”

“弗纳克鲁伊.木古鲁纳弗.克苏鲁.拉莱耶.瓦格纳.弗达根。”

……

这是什么？

伊凡将厚厚的一摞写满“妖精文字”的“书籍”翻完，上面零零落落的记录着这些东西，有一些是用妖精文字书写的“短诗”，更多的则是重复的“弗纳克鲁伊.木古鲁纳弗.克苏鲁.拉莱耶.瓦格纳.弗达根”这句话。

那一长句话中，伊凡能大概辨认出一部分是名字，另一部分则是修饰词。

修饰词的意思大概是长眠的，沉眠的，等待的，梦中的，其它的名字则因为妖精文字的发音与英语有一定的区别，而无法做到正确的辨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