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17 章(1 / 2)重生后我成了乖戾世子的心头好首页

于是当白发须眉的周夫子坐到上首的位置时,元憬垂着头,约摸自个儿当是这整个堂内最心虚的那个了。

所幸周夫子只是抽验,学生这般多,他几次眼神扫过元憬,都并未提及他的名姓,想来这周夫子当也是对这憬世子的做派名声略有耳闻,现下便有些许观望之势。

元憬松了一口气,偷偷瞥眼去看屏风后的辛夷的身影,心里暗下决心,下次绝不这样了,定要好好完成功课,不定还能在辛夷妹妹面前出一次风头,也好叫她知道,他也并非外头传言的那般草包的。

抽验结束后不多时,元憬本还极认真的听着,另在书上写写画画,时不时地还能偷着间隙转头去看看辛夷;只周夫子几次抬头,却都瞧见元憬侧着脸不知在看什么的模样,也是他倒霉,认真听授的时候周夫子没看到,走神偷懒的时候夫子却一逮一个准儿。

当下那周夫子心下便多有不悦了。

他在这岳麓,向来便是以严厉著称,颇受学生尊崇的,他的课,从来就没有哪个学生敢如这憬世子这般,又是走神又是划水,即便一开始忌惮他的世子身份,此刻那刻板学究的脾气上来了,也管不了这三七二十一。

“珩止。”

这头一声,可能是周夫子年龄大了声音低,元憬又是听惯了别人唤世子或憬世子,当下并未立即应答;待堂下所有学生,听不到有人应夫子,纷纷左顾右盼后又一齐看向元憬的方向时,忽觉气氛不对的元憬,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上首那个严苛无比的周夫子唤他了。

为师者,向来是用来敬畏的,元憬虽知内心谈不上“敬”,但古往今来无人能逃过的“畏”,他却也是有的。

着殻青色交领袍的少年只得慢慢直起脊背,站起身颔首致意后,抬头看着不远处直勾勾盯着他的夫子:

“学生在,但听夫子教诲问询。”

周夫子淡淡地瞥他一眼,垂下眼帘看向手里的书,声音沧桑浑厚地开口道:

“我方才讲《汉乐府诗集》,你便同在座说说,讲到第几卷第几节了?”

“若如此简单的问话你都答不对,老夫可就晓得方才你是没仔细着听,届时老夫可不会管你是什么尊贵无匹的憬世子了,须知这天下的书院皆是此般规矩,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既拜我为师,我自有教导你的道理。”

元憬一听就知道自己方才是被逮了个正着,可不巧的很,他单知道是在讲《汉乐府诗集》的第七卷,却也并不知晓具体是哪一节的。

整个殿阁一片静默,元憬须臾之间用余光打量屏风后的辛夷,却发现她并未像其他人那样转过头来看着他,而是自顾自地低头写着自己的。

不免又是一阵无奈,环顾了四周,也没一个人同他使个眼色什么的,兴许是这周夫子果真十分严苛,也无人敢私下搞这些动作,元憬便知不能像从前在平南之地的书院那般为所欲为了。

这里没有附庸他父王的小官子弟,只有跟他不甚相熟的同窗。

元憬便只得硬着头皮:

“回夫子的话,是第七卷,第……第三节……”

话音刚落,堂下瞬间一片低低的哄笑,元憬眸色一沉,已然知晓自己答错了。

果然,周夫子一脸不虞,拿出桌角的木戒尺,重重地击在面前降香黄檀的矮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后,霎时整个堂内便安静下来。

“成何体统?”

周夫子低声怒斥,只不知是训斥其他学生,还是单训斥元憬一个的,左右他此刻脸上已经叫羞惭覆盖,微垂着头,耳朵尖儿都发热泛红了。

然这个时候,旁侧咫尺之遥的辛夷,还是没转过头看他。

“珩止。”

元憬闻言立刻回过神来:

“学生在。”

“是第七卷第六节,你既回答错了老夫的问题,可否甘愿受罚?”

——这话说的,好像他不心甘情愿,这周老头子便不会罚他了似的,但元憬此刻可不想再丢一次人了,只能低眉顺眼,佯装谦恭:

“学生犯错受罚是天经地义,夫子尽管责罚,学生皆一概受着,长了记性,下回绝不再犯。”

周夫子此刻脸色才稍稍好转了一些:

“既然如此,你是来岳麓后头一次犯错,老夫便不罚你太过,你且带着你的书,站到檐下去,且笔记也不能落下,下学后老夫还要看,若是少了一个字,你便回去将《凉州词》整本抄一遍。”

元憬心下一惊,却也只好依言应下,拿着手中的书和毛笔,悻悻地站到最后面的檐下。

周夫子又喝了口茶,慢慢开始了他的说道。

书言悄悄咪咪地蹭过去,因着前面屏风帷幔的遮挡,并未有人发现什么。

“世子爷,您方才怎么没听呢?奴才还以为这么简单的,连我都知道也记得的东西,您定能答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