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白意味深长地看向多隆，把他的身板上上下下瞄了好几遍，唇角慢慢挑起一丝神秘的味道来。

看得多隆心中发毛，以为他有不良癖好！江小白心中却在想：“也对！他这身板还不错，能挑能扛的！做人绝不能像诸葛亮那样，势必亲为，把自己累死！除了神品蛋花汤他们没有十几年功夫，不能练就人肉3打印机的本事，把一朵蛋花做成完美的琼花或者银耳形状。其它的，比如说做灵魂美食级别的佛跳墙和做伊府面，他们应该是可以学会的，嘻嘻，到时候，我就解放了我自己。”

多隆看到江小白笑意渐浓，眼神也极古怪，心中更加恶寒，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这货思想不纯洁！

而且，他这枚手残党太残了！江小白用心教他很长时间，一直到了中秋节，他都没有明显的长进。

中秋节过得极其简单，也就是多炒几个菜加餐，尝尝贵却难吃的月饼。现在，连炮都不让放了，很是没有节日气氛。家里能到的人，自然会到到不了的人，依旧到不了！过得越发囫囵起来了。

周媛媛提前一天，就回浙江家里了。剩下的人，当然是各回各家，只是给江小白送了不少好吃的。

江小白是和张老一起过的，哦，还有多隆。多隆是广东人，原来家在广州，但因为几年前雾霾太重，常常几个月都看不到太阳，一直雾蒙蒙的，这家伙搬到了魔都。而他父母搬到了深圳区的海边，靠近深圳湾公园，海边的空气要好一些。不过，深圳的区，是著名的土豪区，房价极贵，30多万一平方。因为他父母老两口正在环球旅行，不在家里，他也就没必要回去过中秋了。

江小白和张老、多隆喝着小酒，不满道：“现在，不让放鞭炮，电子鞭炮多没劲！天刚擦黑的时候，我看到好多人带着小孩子，从栅栏中拉一串气球，噼里啪啦，当做鞭炮放，那就更加没劲了！”

多隆说：“韦大人，在广东也是这个样子的啦！只有城中村能放，我长这么大，都没有放过鞭炮。”

张老砸了口老酒，说：“你们懂什么，这样是对的！你们看现在空气污染成什么样了！一年里大半年都有雾霾，老头子我从澳洲看孙子回来，从飞机舷窗往外一看，下面的雾霾，浓得就像一口化不开的浓痰！再叫你们放鞭炮、放烟花，到处都乌烟瘴气的，那日子就更没办法过，要喝痰了！”

多隆说：“也对，是这个道理！我在广州的时候，站在广州塔上一看，嘿，那会雾霾就浓得像灰色的魔海了！那雾霾比魔都的还魔幻，一年里有雾霾的时间，比魔都多多了！很久都看不到太阳！”

江小白微不可查地翻了白眼，心里哼说：“我不是非要放鞭炮，我和放鞭炮听响的人不一样，我是一个事精，我爱的是点炮捻子，然后，躲在幕后看它炸！”这货简直不是好东西！是幕后之狼。

“啧啧啧……”多隆砸了几下嘴，吃了口菜搁下筷子，又说：“广州的航线多，平常，在广州市区，总有很多飞机飞得很低，来来往往的，就像是低空的公交车，可一起雾霾，就只能听到飞机响，抬头看天，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到！太阳那么亮都看不到，别说飞机了！听说伦敦在工业革命时叫雾都，那其实也不是雾，是霾。只是当时人们不知道什么叫做霾。现在也是刚知道没几年。”

江小白吃了一片牙签肉，正要说话，忽听得左边周阿姨家的二楼，传来了袅袅娜娜、清扬空灵的古筝声音。魔都的雾霾因为这古筝声，第一次显得诗情画意，被月光熏染后如梦如幻。因为雾霾，月色显得极朦胧，江小白好似看到了荷塘月色，闭着眼再细细一听，那古筝曲子，是不染。

江小白立时知道，是周阿姨的女儿小铃铛吕思晴回来了！伴着琴声，很容易在心中哼起曲词。在月光下，小铃铛这清扬、空灵的古筝声，极能抚慰他内心的浮躁。那古筝声，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如溪水叮咚，似走马摇铃，清扬得像是清高古雅的绝响，空灵得像高山深谷之中的幽兰。

手卷珍珠上玉钩，依前春恨锁重楼，风里落花谁是主？思悠悠。

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回首绿波三楚暮，接天流。

多隆和张老一眨眼，就看到江小白的座位已经空了，张老只好摇头叹息，自斟自饮，和多隆说话。

小铃铛的爸爸在非洲忙贸易，中秋这样越来越没味道的节日，并不值得回来，依旧是以事业为重，和家人视频，嘱咐家人吃好一些，那就足够了！很多有家庭重担要承担，身在外地的人都这样。

江小白以光速杀进了周阿姨家，周阿姨问说吃了吗？他敷衍地“嗯”了声，像条泥鳅一样，直奔二楼周阿姨女儿吕思晴的房间。江小白对周阿姨家熟得很，和做空乘，但能够每周回家的小铃铛，哦，也就是吕思晴，见过很多次。他一向很自来熟，见了小铃铛几次后，就和她好似成了发小！

小铃铛的信菩萨很虔诚，每到中秋、过年，都要给菩萨上香、磕头的奶奶在二楼，看到他顺手从菩萨的贡品中，摸了砂糖橘又要教训他了。江小白脸皮厚，和小铃铛一样很会顶嘴，随口就说：“奶奶，菩萨肯定要怪你拜佛不够心诚！这小砂糖橘完全匹配不上你的家境！橘子太小菩萨会生气，我才赶紧拿走的！奶奶，你快听我的话，去买大的砂糖橘补上吧！”立时把老太太给哄走了。

每次过节，都要上香、磕头的，只有吕奶奶一个人，小铃铛和她妈妈都受过高等教育，从不迷信。

神叨叨的吕奶奶，就住在孙女的房间外，是守护孙女的神兽。可教皇是何等神人？降服一个老太太，还不是易如反掌？吕奶奶平日里，每天早晚也烧香，只是贡品简单，通常只三盘。教皇无师自通，去中药店买来了沉香、檀香、白芷、丁香、麝香等几十种香料，磨成木泥后，亲手制作了让人一闻就陶醉、安神、醒脑的高档香，给吕奶奶拿去使用。他想让老太太烧出什么古怪，就让老太太烧出什么古怪，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内。譬如，一把香里，有时会在中间有一两根就是烧不透，并呈现白色或黄色、黑色。老人们都听说过，白为仙，黄为佛，黑为鬼，会认为这是神仙、菩萨、祖宗显灵了。有些骗人钱财的，还会根据这种屹立不倒的香灰的指向，说是仙家或菩萨、鬼仙指路，配合八卦胡诌。其实，这是教皇故意在一把好香中间，加入了一两根掺泥太多的香。

掺泥太多，香就会烧不透，就像掺泥太多的劣势煤球烧不透一样。烧不透的香，往往很倔强，会屹立不倒，就算扭曲，看起来也很怪异，像是灵怪在指路。教皇他极鬼畜，用低级知识就能拿捏所有老太太！再加上不同东西，就会呈现不同颜色。想让香在燃烧时，突然绽放璀璨的星星也很容易，只需要在制作时，在某个位置加入烟花粉末。在人跪下许愿时，香突然有这神迹，很像神仙菩萨显灵，表示自己收到祷告了！教皇不仅能和老太太讲各种佛经里关于烧香的道道，还常常推波助澜，鼓吹老太太烧香真灵！按教皇的说法，老年人有了寄托，就会精力旺盛，活得很精神。

可不，吕奶奶自从发现自己烧香很灵，可以沟通神、佛和祖宗后，身体和精神头好多了！逢人就说，心诚则灵！看支持她烧香的教皇宝贝如孙子！是教皇用正经的理论强化了她的信仰，告诉她诸如金光明经中说，供香时，香云不单遍此三千大世界，于一念顷刻亦遍十方无量无边恒河沙等百千万亿诸佛世界。是沟通神、佛和祖宗在天之灵的极佳手段。让她从此烧香烧得理直气壮，丝毫不再认为自己在世人眼中显得愚昧。无论教皇说什么，她都已深信不疑。也就是教皇太年轻，她会仗着年龄常教训他偷吃菩萨的贡品。如果教皇是个老道，她非要当做活神仙来膜拜不可！

江小白倚着小铃铛的门框，一边低头一瓣瓣地吃橘子，一边听和他好得像发小的小铃铛弹奏古筝。

小铃铛十指轻轻拨动古筝上细细的琴弦，轻扬、空灵的一个个音符在指间神奇地雀跃，把他也普渡到空谷幽兰的世界。那是件很享受的事情，吃砂糖橘和听古筝很配，砂糖橘吃起来会格外地甜。天平xsp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