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气运凭空涨了三百年,俗人武夫终得勘破死关,能够不被拘束于天地,突破自身桎梏,根骨奇佳者更是一鸣惊人,直达天象,成就了天人法相之躯。
武夫境界攀升迅速,靠着天地鸿运的加持。
原先那般刀口舔血,风餐露宿江湖也随之不在,一些境界达到天象境的武人开始肆意欺凌那些境界和实力比他们低下的武者。
就像一副棋盘之上,突然落下了一推苹果,天人随意屠杀低等境界的武夫类似的惨景屡见不鲜。
原本千年难遇之幸事,却反而落得如此境地,剑仙李禹早已不见踪迹无法阻止,道门天人秉万法出尘,不污于世只是作壁上观。
即便是那位百年一睡,睁眼片刻春秋皆过的灵境山佛祖,也只能怜悯一叹,割下自己的一根脚趾以金身血肉来超度亡魂。
后来随着儒山之上传来了一道声音,这片浑浊的世间才得到了片刻的宁静。
那道声音的主人虽然不大,听上去像是一个嗜睡老人被孩童们吵醒后闷闷不乐的低语,而关于这位老人的身份来历,整座天下都十分清楚。
与此同时,那几位为祸的魔道天人也都纷纷被一只金色大手从天而降瞬间拍成飞灰,世人惊恐不敢高语。
即便境界达至凡间天人,在那位老人跟前却都如同孩童一般脆弱不堪。
很多人都会问,老夫子到底是什么境界?能够抬手灭杀凡间天人的存在,又加上从古至今关于夫子庙流传数百年的那个传言,夫子莫非已经成仙?
不知道,恐怕这个世间只有老夫子他老人家自己知道。
然而在世人都惊叹于老夫子出手镇压了天象之乱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在那浪潮卷动的临仙江畔,站着一位瘦弱的少年。
那少年身穿粗布棉衣,脚下一双竹席编织的草鞋,看着石壁之上满目的剑痕释然一笑,将自己身前的长剑震碎,而后伸出两指,在那石壁纵横交错的剑痕旁留下了属于自己的一道剑痕。
即便只有一道,但是面对那其余的数百道凛冽的剑意,却是丝毫不弱,无数的天地鸿运透过那道剑痕开始汇入他的身躯之内。
少年并没有继续停留,任由周身气运灌入转身朝着江面行去,他的目光最终留在东方极远之处,每行一步。
脚下河水不断翻涌被挤压变形,磅礴的剑意让整个江面都沸腾了起来,那原先可有纵横十九道剑痕的石壁隐隐裂开数道纹路,似乎在面对那一道剑痕时落了一丝下风。
这位无名少年叫做叶孤独,正如他名字一般,无亲无故独孤一生,原先他有一柄剑为伴,如今却是连剑都不需要了。
数月后,为祸东海百年的妖龙被一位无名少年所斩,一座城池凭空悬浮于海面之上,那少年独坐城楼上。
一盏茶一张椅望天地日落,云卷云舒,虽然无人敢入得城池与他淋漓一战,唯与清风明月磨剑而怡然自得,终是不倦。
当一个人所处的位置太高,高过了所有人的认识,那么他注定是孤独的。
而四方城盘山太祖显身,东海守剑人剑心被废之事传出,这东海的水突然就被搅动了起来,热闹非凡。
不过此事传到了独孤城,落到了那位剑帝大人的耳中,换来的也不过是自嘲一笑。
男子一成不变,依旧独坐城楼,品着茶盏目光却是深邃如海。
关于外界传言的几件大事他提不起丝毫兴趣,然唯独对于那位马车内的老人,自己却是颇多战意,虽然此前感应到了对方的存在比划过了一剑。
不过双方还只是在试探并未出力,对于那位传说中的人物会有怎样的本领,叶孤独作为过来人其实十分清楚。
他隐隐有种预感,这一战可能会成为他剑道再破境的契机,或许可以试一试迈过那道门槛?
“既然东海已经被点燃了,不妨再添添柴”男子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幅度,轻声道:“棘龙”。
话罢,一道雄伟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城楼之上,躬下身子敬道:“主人有何吩咐?”。
白衣男子将一块令牌放在桌案上,笑道:“把这东西给那位刘秀姑娘,既然人家大老远来了,总该送些见面礼才是”。
棘龙自然知道这枚令牌背后所代表的含义,迅速将令牌接过,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