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狱中又待了几日，季萱然再次见到了凌风。

这次凌风神色严肃，再不似前几天季萱然看到的那般吊儿郎当，反而平添了几分挫败。

在看到她时，凌风欲言又止，像是有话要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季萱然心里咯噔一声，脸上反而扬起笑容：“怎么？才不过几天未见，就不认识了？”

凌风目光庄重，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愁：“季萱然，小五昨日清早已经到了京城。”

也就是说小五在昨日已经验了尸，看凌风的神情，结果应是并不乐观。

季萱然面色不显，假装随意地问：“小五的验尸结果如何？”

“与先前六扇门仵作的检查结果无异。”

“没有外伤？”

“对。”

“死因呢？”

“不清楚。”

季萱然震惊，她曾经跟小五讲述过没有外伤之人死亡的各种可能性。死因有很多，可能是中毒、窒息、疾病突发、过劳等等。

梨奴属于非正常死亡，那便极可能是中毒或者窒息。

中毒者皮肤口唇指甲会出现青紫色、窒息的尸体则会出现浮肿及发绀，这些明显症状小五不可能发现不了。

而现在，小五竟没能从尸体中寻到任何线索。

凌风道：“现在的情况对你很不妙。”

季萱然并不意外。

拜幕后之人所赐，她被迫与黎慕白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幕后之人想必也是位高权重者，定会想尽办法置她与死地，削削辰王的锐气。

想到这里，季萱然自嘲一笑：“这次还审吗？还是六扇门直接判我杀人结案，把我挣扎的余地也给抹杀了？”

凌风的脸垂了下来，烛光中隐约看到他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你的案件不归六扇门管。”

“那归谁管？”

“圣上亲自过问。”凌风嗓音有些低：“你的案件在京城越闹越凶，众大臣已经联名上奏，让圣上叛你死刑，斩立决。”

“是吗？”季萱然的语气听不出悲喜。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她这仅仅只是一起杀人案件，过段时间便会烟消云散。但是在权贵与朝堂之上，却暗藏风起云涌，这是一场站队之争。

上奏说要判她死刑的官员，便是与幕后之人同属一条战线的那些。

凌风自知说多了会让季萱然失去希望，因此他安抚道：“你也不用太过焦虑，殿下已经去了宫中为你周旋。圣上很是看重殿下，不会让你死的。”

季萱然摇摇头，没有反驳什么。

从古至今的帝王权谋她见过无数，皇帝越是看重自己的某位儿子，就越不允许那个儿子有软肋。

哪怕她与黎慕白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也会被认为有奸.情。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所以，黎慕白不去宫中，她死。去宫中求情，她还是死。

知晓自己最终结果的季萱然此时反而镇定了下来。

本来她就是已死之人，能魂穿到古代，能把法医学发扬出去，已经是万幸。

她道：“若是我有什么不测，你记得跟辰王说，去孔塘县我房间里把我撰写的书找出来，把它交到有兴趣学习的人手中。”

“你有时间交代后事，没时间自己做？”

“我这不是以防万一嘛。”

季萱然下意识的回答完，才注意到那道声音并不是凌风发出来的。

而是……

她透过凌风，看向他的身后。

黎慕白站在走廊正中，烛光打在他的发顶，为他的周身上下镀上了一层光影。

季萱然的心脏没来由的漏跳了一拍：“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