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再也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她平静地面对着母亲的死，以及父亲在背地里那一点点的冷笑。

北冥祈断断续续地讲完了半梦的过去，

好几次她甚至都流出了泪。

齐溯的眼睛里也爬满了猩红的血丝。

“你知不知道。”北冥祈死死地看着他，道：

“你用五年的时间，从地狱的边缘拯救了垂死的灵魂，你既然能够陪伴她五年，为什么就不能是一辈子！”

这句话就像是天空的滚雷。

隆隆地在他的耳边一遍遍回响。

她告诉他，当年半梦在回到家族之后，为了弄清楚你父母的事情，差点与家族决裂。

告诉了他，在得知了家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你写威胁信的事情后，她不眠不休地整整一个多星期。

“你真的觉得在在知道了你们的恋情之后，她的家族就只会写信威胁吗？”

“你知道是谁在背后一直死死地为你挡着那些灾祸吗？”

“大小姐很早就就得到了前往第二世界的资格，但是她为了能继续留在你们的学校，放弃了那个机会。”

北冥祈低低道。

齐溯沉默着。

一直觉得她很冷淡。

与他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能够和她说话的异性。

在前一年，他甚至一直怀疑，他们的关系到底是不是恋人。

她平静地让人摸不透她的主意。

心里，前主人的感情波动再一次汹涌。

这一次就像是潮水一样，一波波，一波波地冲击着他的意志和理智。

“你应该知道的吧……”那个女人深吸了一口气，遏制了自己胸膛的起伏。

“你的父母去世之前，他们的公司就已经面临破产，你的父母之所以连夜开车去外地，就是为了寻求资金的周转……他们一直很疲惫……”

“够了！”齐溯的眉头骤然紧锁。

那个女人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你的父母遗留下来的债务……你真的以为是那么容易还清的吗……”

一瞬间。

似乎胸膛里有什么东西在剧烈跳动。

“她妥协了，她向她憎恶的家族妥协了！她签订了那个该死的协议，抹除了你和你的妹妹该承担的所有的噩运和重担！”

那个女人抬起头看着他。

她将手中的紫金勋章重重地拍在他的胸前。

那一击似乎直击心脏，让整个胸膛的血液都汩汩逆转，让全身的刹那间冰凉。

“这是大小姐本来要给你的东西。”

“她知道你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进入第二世界，她也一直在为了这个愿望而努力，现在，这个愿望，她终于为你实现了。”

齐溯抬起头。

他的目光中爬满了血丝。

但是那个女人没有再看他，也没有再说任何话。

她转过头向着外面走去。

阳光从天空中陨落下来，让地面折射出层层叠叠的光晕。

就像是内心有什么东西在驱动。

“她付出了什么代价？！”

一种质问，一种咆哮式的想要寻求的答案。

那个女人缓缓地侧过脸，低低道：

“她会成为别人的新娘……”

……

城市的另一边。

当那辆玛莎拉蒂停在酒店前时。

半梦迟迟地坐在驾驶座，平静地注视着前面的风景。

很长时间，她就保持着那个动作。

直到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拉开车门。

她才注意到，她入住的酒店外，已经停满了豪车。

就像是一条长龙。

“半梦，你昨天突然离开家族，我和伯父都很担心你。”

那个男人露出了绅士的笑容。

“所以我立刻就赶来了。”

就像一种不得不遵循的命运。

得到一些东西就要付出一些东西。

永远没办法两全其美。

但是既然已经得到了明确的答复，那么也已经不需要再执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