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破晓，从日升处射出一种耀眼的金光。此地离魔界有三千之远，地势平坦开阔，芳草萋萋，微风吹动时所有的绿树红花都仿佛在一起摇曳起舞，甚是动人。

梓文很容易就在容青的指示下找到了那颗高大的乔木，依据她生时的心愿把她与母亲的骨灰放在了一起。从头至尾，所有的事他都是亲力亲为地在做，沉默又专注。

“你说，人有轮回，那妖会转世吗？”凡人命数有限，可他们生来就受天道眷顾，轮回往复生生不息。但天界魔界活的长久，生命真正走到尽头之时，一切都是戛然而止的。

容青无法回答这话，她希望有，这样才能让还在世的同族留有一点慰藉。

梓文把墓碑上的灰尘擦净，又在上头刻上了丝萝的名字。一笔一划都极具风骨，同时又带着深刻的隐忍。

“我也只有字写的好些，性格唯唯诺诺，父亲或是族人没几个瞧得上我。或许我真该像丝萝那样为自己搏一把，无论成功与否，努力过总不会后悔。”梓文看着灰黑色的墓碑缓缓开口，他更多的其实是在说与自己听。

“姑娘，我今日就要回去了。无论如何，还是要代丝萝向你说声抱歉，往后仅愿姑娘一切平安，余生无忧。我说的话，永远都作数。”梓文指的是将来若有困难可随时向其求助的许诺，容青轻轻点了下头。

等他走后，容青又看着这颗乔木久久驻足。此时的风变得有些大，她的发丝和裙摆都被吹得高高扬起，眼睛里好像进了什么东西，有些睁不开眼。狂风呼啸声还在她的耳边回响，周身却已经十分平静。

宋君林把她的肩膀扳过来，把她准备揉眼睛的手拉了下来。“用帕子好一些。”他从怀里掏出素帕，一点一点替她擦拭，动作很谨慎又带着说不出的温柔耐心。

“这下是不是就不难受了？”宋君林的语气带着几分轻哄，容青不知道怎么的忽然觉得不太适应。在禺疆宫教习也是一样的相处，可宋大哥原先似乎没有这么温和，总是带着几分不以为意，亲近却还是一样的亲近。

容青忽略心头的别扭感，对宋君林道：“宋大哥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在后头远远的跟着，你居然敢跟着他单独出来，真是记不住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