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猫老爷】:谁那有能长久染色的汁液?有这方面的消息也行。 【一朵小花花】:指路常青珠,不用谢。 【山猫老爷】:常前辈那是给布染色的,我是要给家里的小崽子染毛,不太合适吧? 【我不是精怪】:有啥不一样?布不就是凡人的毛吗? 【一朵小花花】:楼上有理。 【山上有狼-求偶】:说起来凡人的衣服好多颜色,我的毛发却几百年没变过,不如也染个色!呼叫常前辈! 【一朵小花花】:楼上真机智,粉红不错,母狼肯定喜欢。 【水中游】:各位大人,前些天我看到常前辈下山了。 【鬼面小蛛】:我家大人今天回来啦! 【一朵小花花】:那么宅的蛛妖居然下山了? 【山猫老爷】:是下山了,去给我儿报恩的人家授艺了。 【纺织求败-常青珠】:刚回山,那山猫崽子是你家的啊? 【山猫老爷】:见过常前辈,正是我家不争气的崽子。 【水中游】:啊,真的是常前辈!我居然错过了前辈的美丽身姿嘤嘤嘤,再也不想睡觉了! 【鬼面小蛛】:大人,您为何要去教导凡人?难道是嫌弃小妖们愚笨吗?呜呜呜~ 【纺织求败-常青珠】:嚎什么,秋娘于妖族有恩,我代为回报一二,教了些许纺织技艺而已。 【山上有狼-求偶】:常前辈,小狼想用幼狼毛发交换一些染毛的汁液,可行? 【山猫老爷】:这里也要,我儿已在那恩人身边待了十数年了,有些不妥当,前头得了山神大人提点,想要染个毛换个面貌再继续待着,请您行个方便。前头得了些碧根果,一会给您送些去。 【纺织求败-常青珠】:秋娘的生活已经颇为和美顺意,不需要小崽子再继续报恩了,何不召回? 【山猫老爷】:前辈所言正是在理,只我家崽子实在执拗,此事不好强求,便由得他去了。 【纺织求败-常青珠】:既如此,且跟他说声,要染毛只管往我这来,前头那只狼你也是。 正好没在毛发上试过。 【山猫老爷】:多谢前辈。 【山上有狼-求偶】:多谢前辈! 【纺织求败-常青珠】:不客气,我正要试下染料的时效性,想染毛的都可以来。 秋娘一出孝,再嫁的消息便传了出去。时年她已二十八,而吉原才十八。——蔓娘有了个只比她大八岁的继父哈哈。 乡邻们一打听,夫婿居然是县公之子,下巴都合不拢了。 听错了吧? 秋娘都这般年纪了,还是再嫁身,居然还能入高门大户?莫不是作妾?什么?是大妇? 秋娘虽是良家子,可这门户也差太多了! 程家族老都难以置信,晕乎乎地上门询问,竟然是真的! 程家就这么成了公候亲家! 大喜啊!祖坟冒青烟咯!快拜谢祖宗! 杨大郎听闻后茫然呆坐,面色灰白,久久才踉跄起身。 程家憋了大半年,终于能将喜事爆出来了,人人脚下生风,红光满面,里里外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又风风火火大张旗鼓的准备嫁妆,不仅返还了大部分聘礼,还准备掏空家底,秋娘兄嫂都觉得如今小辈们俱已成家,都陪送出去都行! 秋娘刚拦下兄嫂,族里又有大量添妆送来,一时颇感无奈。 听说杨大郎来找,想了想,决定见上一见。 “秋娘,蔓娘呢?” “什么?” “你既然要再嫁,蔓娘便还给我杨家吧。”杨大郎看着眼前娇美的前妻,依稀还是二八女郎模样,语气有些复杂。 “不用,蔓娘随我一起。”秋娘解释道,“夫家那边也是愿意的,蔓娘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只有为她好的,等你出孝聘娶新妇,不愁没有子嗣承欢膝下。” “她自有亲父,没有让别人家养的道理。”他转开眼睛,盯着虚空中的某一处,心里不知想了些什么。 “你若是介意,不妨每月送些钱粮过去,如此便不惧闲话了。” “她随你嫁过去,日后便是公侯之家的骄女,哪里还看得上我这点东西?”杨大郎自嘲一笑。 “哪里有这样算的呢?你送去的钱粮只要够她嚼用,便依然要承这份养恩,又岂能蓄意对比?” “若我就是不同意呢?” “昔日我归家时杨大叔和大婶俱都应允了的(蔓娘随秋娘),此时你再强要计较,莫非是要违逆父母之意?”秋娘板起了脸。 杨大郎一窒,顿时语塞,他还能怎么说呢,难道要说当时只是允许蔓娘跟在亲娘身边由外家养大,没想过秋娘能再嫁吗?或者说他当时自觉马上要娶新妇,不看重区区一个女儿吗? 这些隐秘的心思,纵然已被人洞察窥见,那也不能堂而皇之地诉于人前。 秋娘见状,缓下神色道:“蔓娘始终是你们杨家的子嗣,日后也是要孝顺你们的,她如今有了更好的前程,你们该高兴才是。” 杨大郎眸光微闪,先前一时没有想到,蔓娘随嫁过去,对他的好处才是最大的,且不说有了常登县公之门的名头,日后她嫁得好了那夫家也是他的一大助力,于是顺势应道:“你说的很是在理,先前是我魔怔了,蔓娘有个好前程才是最要紧的。” “你也是一片慈父之心,我代蔓娘谢谢你。”秋娘悄悄松了口气。 “应该的,回头我让家人送些东西过来,与你添妆,也算是全了你我一场夫妻情分,只盼你往后生活美满,琴瑟和鸣。”这样一来,他出妻一事想必不会再有人诟病,毕竟秋娘再嫁之门户实在令人艳羡。 “多谢美意,我记下了。”秋娘不想再见这副虚伪的嘴脸,干脆遂了他的意,而且,哪怕为了蔓娘,她也不介意达成面上和解。 此人品德低下,纵然有野心有本事,也只能得一时之利,难以长久如意。 杨大郎看出了秋娘的送客之意,很快告辞,路过院子时看到不少细软好物,不免又有些不痛快,转而想起蔓娘,深觉后半生有望,才又高兴起来。 热热闹闹,忙忙碌碌。 很快到了佳期。 秋娘穿上精美的嫁衣,被兄长送上了喜车。 拉车的骏马高大健美,精神奕奕,迎亲的新郎喜笑颜开,俊朗迷人。 送嫁的歌声里,车驾渐渐远去,路边田野里刚打上花骨朵的早桃仿佛被喜乐触动,竞相绽放,越来越多的喜鹊黄莺汇聚,鸣声婉转动人,仿佛天地自成了一副引人入胜的暖春送嫁图。 吉原兴奋极了,不由掀起车帘,让秋娘一同观赏。 众人惊异,纷纷传言是桃仙送嫁,秋娘宜家宜室的美名深入人心,再也没有了嫉妒的闲言碎语。 山神褚姜惜隐在半空,面带柔和笑意,并不在意被“桃仙”抢了功劳美名。 后来秋娘归宁时还收到了珠娘送来的礼物,除了精美的布料与首饰,最合她心意的便是描绘了出嫁当日盛景的送嫁图,栩栩如生,令人身临其境,她极为珍惜的收藏了起来,又因为始终打听不到珠娘来处,深以为憾。 山猫并没有随嫁,秋娘心里挂念,左右找了找不见踪迹,于是问起家人,大兄却告诉她很多人都看到它回山林去了,她心里顿时空了一块,刚觉得难过不舍一道轻盈灵巧的身影快速奔入,停在了她身前蹲坐于地,尾巴左右扫动,虽然毛发花色不一样了,然而陪伴了十几年如她孩子一般的山猫她哪里会认不出来,顿时欢喜得落下泪来。 至于其中神异,她却是悄悄瞒了下来,连蔓娘都糊弄过去了。反正山猫都一般模样,除非有特别的印记,不然只能从毛色上区分。 她连名字都没有改,大家反而把它当做了老山猫的崽子,这样很好。 谢谢你舍不得我,因为我也是如此不舍,我们又可以相互陪伴很久很久。 冬至大节,秋娘诊出了喜脉。 来年刚入秋,秋娘顺利诞下一对漂亮的龙凤胎,兄妹两个像极了,家里高兴之余都有些担心,好在随着长大长开,两人渐渐有了细微的区别,男孩多了些俊朗,有了父亲的影子,女孩多了些柔美,居然有些像姑姑了,喜得她阿翁阿姆成天合不拢嘴! 那些心里头泛酸暗地里笑话的,还有打着送妾注意的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秋娘“无子”的污名尽去。 杨大郎生生受了一波嘲讽,出孝后很快娶了新妇,为了生儿子,特意选了个前头有个儿子的寡妇,过门俩月就怀上了,然而生下来却是个闺女,他也不气馁,找来了生子偏方,继续努力。 第二年又怀上了,杨大郎正高兴,便听好事者传言,秋娘也有了身子,她都三十一了! 瓜熟蒂落,杨家还是个闺女,秋娘生了个小子。 接生的稳婆说,那杨大郎当时脸就青了,没多久,就买了个据说好生养的妾。 两头勤耕不缀,还特意拣了强身健体的药吃着,三月没消息又开始物色新妾,换到第三个的时候大妇和妾同时怀上了,杨大郎顿觉扬眉吐气,这回怎么着都该有个儿子了吧? 没高兴多久,秋娘也有了,这都三十四了! 杨大郎有点懵,开始求神拜祖宗。 妾是头胎,有些早产,疼了几个时辰终于生了下来,仍然是个闺女,杨大郎看都不看一眼,开始一心盯着大妇的肚子。 大妇足月生的,一点都不矫情,还是个闺女,杨大郎差点直接掐死,大妇不顾产后虚弱,拼了命救下来,两人吵了一架,大妇直骂他是个没儿子的命! 杨大郎大受打击。 恰逢程家有喜事,秋娘把孩子们都带着家来了,大儿子眉目俊朗,小小年纪风仪初显,二儿子虎头虎脑,憨实可爱,秋娘面色红润挺着大肚子,她的郎君小心翼翼地搀扶,除了体态稍丰,面上多了点肉,竟与出嫁前没什么变化,反而越发妩媚,蔓娘小心牵着妹妹跟在后面,一众人前呼后拥很是气派。 杨大郎眼睛都红了。儿子,这儿子本该是他的! 正在这时,秋娘“哎哟”一声扶住了肚子,吉原还以为孩子又在动了,笑骂了一句,秋娘却哭笑不得道:“郎君,这孩子怕是个急性子!” 好在二侄媳妇前头刚生了孩子,产房很快布置妥当,秋娘刚躺上就生了,果然像他阿娘说的那样是个急性子。 吉氏又添一丁。 杨大郎仿佛老了十岁。 没多久就听说他从梁上摔了下来,脸上破了个口子腿也摔断了,血肉模糊的送到家,杨父脸都白了,听说不危及性命才稍稍放下心,只是到底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拼着一口气坚持到儿子刚能下地终于倒下了。 杨大郎顿时绝望,他已经三十六了,再守孝三年,男人的体力巅峰都过完了,还能生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