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叛乱(五)(1 / 1)宿祸首页

瑛瑛姑娘失踪的消息传遍幽州,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说她是由人赎了身从了良,有人说她看破红尘出了家,也有人说一个贵人看上她纳她为妾。    至于她究竟去了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城里的夫人们为此拍手叫好,似乎觉得少了个瑛瑛,自家夫君就不会出门鬼混一样。    瑛瑛曾经的恩客无数,为她离去一蹶不振了几日,更有甚者硬是洒下几滴泪,作词怀念与瑛瑛姑娘同游的美好时光,被其他恩客好生嘲笑了一番。    旧人去,自有新人来,不变的是歌舞升平,烟雾缭绕,人在这里迷失自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不过,这里的女子可不是淑女,男儿亦不是君子。    不过是沉醉在红尘浮世中的孤魂们,寻到了归处。    两日后,宛平的病稍微好转,可以下床走动,她推开窗,也不出门去,只坐在窗边向外张望,就像以前她闲瑕时一样,静静的坐着,偶尔抬头看天,天空澄澈,鸟雀南飞。    祁连听闻她好转,特意带了张图纸来看她,平铺在小桌子上,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得意,“将军那别府没了,总是要另起新府的,这两日我闲来无事,画了张新府草图,将军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再修改修改。”    “随便你,什么样都成,可选好址了?”宛平对于这些不是很在意,随口问到。    祁连一本正经,煞有介事道,“北城断崖,断崖陡峭险峻,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烟波浩淼,山高水长,此地是少有的洞天福地,且断崖处易守难攻,是最佳的选择了。”    宛平扑哧一笑,“想不到你还会看风水。”    祁连挑眉,“我会得还多着呢,将军不知道罢了。”    “那这事你自己去办就是,不用再来问我意见,只有一点,明面上的一切按规矩来,暗里总是要留条退路。”宛平懒得管这些事,只多叮嘱了一句。    祁连自然是知晓这些门道,想着宛平才稍微好转,也不多打扰,总不能让她一直住这驿站,着人准备起新府的事宜去了。    宛平乐的清闲,享受因病偷得来的浮生半日闲,叫来探子,细细听着近两日城中之事,也算是满足身为女性的八卦之魂。    探子也是一日无事,走街串巷,听到的消息事无巨细都向宛平汇报,同时还加了自己的点评,说话风趣,宛平想着,定要给他加点月钱,如此人才实在不可多得。    当探子说道醉欢楼头牌瑛瑛姑娘失踪时,宛平多问了一句,“可知是哪日不见的?”    探子不明白何意,仍然是说道,“这倒不知具体时间,自从两日前那瑛瑛姑娘登台献唱之后就再无她的踪迹,属下曾向当日那些人打听过,说是瑛瑛姑娘下场之后往楼上走,就再也没见过了。”    宛平颇为奇异,“这你也打听?”    那探子老脸一红,结巴道,“这……这不是那瑛瑛姑娘生的美,属下就多长了个心眼。”    宛平靠在榻上,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可害臊的。如此说来,这瑛瑛姑娘失踪竟能惹起满城风雨,倒也是个人物。”    探子道,“只是属下听得最多的还是关于王爷的。”    宛平冷笑,“不用你说本王也知道,是说本王女子为王触犯神灵还是本王背弃旧主天神大怒,特降大火惩罚本王。”    探子连忙跪在地上,“王爷息怒。”    “这有什么,要说什么随他们说去,说完之后依旧要臣服在本王脚边,”宛平沉声言道,“去查这流言是从哪里出来的,了结了他。”    探子遵命,心里叫苦,人海茫茫,这可怎么找,嘴上说着无事,心里还是要诛杀那人,王爷可真纠结。    不居院起火,醉欢楼头牌瑛瑛姑娘失踪,地牢被劫,所谓南疆蛊人,仿佛一切连成一条线,顺着线就能看见藏在黑暗中的谜底。    宛平心里有了大胆的猜想,命人叫回顾宇恒。    当她这两日病了,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追出去人没找到不敢回来,带着一帮人窝在城外庙里,吃斋吃够了,该滚回来做点正事。    顾宇恒接到传话连滚带爬赶到驿站,宛平已然恭候多时。他暗叹不好,苦着张脸,抢先道,“末将有负王爷信任,没有寻回老将军们。”    宛平点头反问,“这就是你去那庙里吃斋给人和尚吃成苦瓜脸的原因?”    顾宇恒道,“哪能啊,那群和尚忒小气,我们三十人不过才吃上两天,不过那里斋饭出了名的好吃,以前在上京只是听十三讲过,这次特地吃了个够。”    宛平扶额大怒,“本王要你何用,干脆你也去那庙里当个和尚,斋饭随你吃个够。”    “末将可是要追随王爷的,佛门净地也怕是不收末将,”顾宇恒嬉皮笑脸,然话锋一转,“末将这两日吃斋,倒也细想很多。南疆蛊人怕是用来混淆视听,真正劫走老将军们的怕是大祁方面,劫走人质,便不用付高额赎金。”    顾宇恒自知蛊人的凶险,全赖当年随陈远德远征南疆时,亲眼目睹蛊虫之毒,蛊人身死蛊虫寻找新的饲主,控其心智,导致前先锋营众人自相残杀,若非偶然一场天火,只怕他也会陈尸南疆。    那日他只见胸口黑蝎和虎口红点,慌乱之中先入为主认定其就是南疆蛊人,一把火烧了干净,正中施计者下怀。    黑蝎可以刺,红点亦可以仿造,眼见不一定为实。    他追出城三十里,按理说敌人带着老将军们,不可能速度快过他们来,然而却不见丝毫踪迹,种种迹象表明,那伙人还在城内。    顾宇恒说出自己猜想,宛平沉思,突然道,“醉欢楼,他们定藏身于醉欢楼。”    “但若他们藏身于醉欢楼,瑛瑛姑娘又为何在那日失踪引起怀疑呢?”顾宇恒不解。    宛平冷笑,“或许不是大祁劫走人质,而是醉欢楼背后主人仅仅只是想引起我们注意呢,用药迷晕军师却不要他性命,你认为大祁会有这手软的时候。”    顾宇恒不明所以,“那这醉欢楼这样做的目的呢?”    “上门去见那人不就知道了。”宛平提笔挥毫,偌大一张纸上只写上寥寥数语,亲手折了四折,随手扔给顾宇恒,“你亲自送去,就说本王约见醉欢楼主人。”    顾宇恒接过信纸转身就走,带了一队兵马,这可不是军营里普通的兵,这些人可都是在战场上身经百战、以一抵十的好手,身上杀气浓烈,用来摆谱吓人最是好用。    醉欢楼位于城西烟花巷,一幢高楼大院在其中很是突兀,足见醉欢楼在幽州青楼中的地位不一般,从前没注意,只因他向来不近女色,今日一见,雕梁画栋,奢华无比。    不过他也知晓,青楼都是白日里修整,晚上才开门迎客,士兵分两列站在人门口释放杀气,过往行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都在道这醉欢楼是因何事得罪了王爷。    离门最近的那人用力拍门,顾宇恒生生打了个哆嗦,“轻点,我们是来送请柬的,不是砸场子的。”    那人听了只好收敛气力,过了一会儿,房门大开,从里面透出一个头来,“军爷可有什么事,我家晚上才做生意呢,军爷们可是来早了。”    顾宇恒笑道,“不早,爷我来的刚刚好,有人开门便好。”一边对发号施令,“都进去。”    听了他号令,大汉们推门而入,里面那人自知抵不住门,也转身退让门边,待顾宇恒等人全部进去之后,那小厮关上门,将路人嘈杂议论声隔绝在门外。    小厮弯身赔礼,“还请各位军爷在此等候,自有好吃好喝招待各位军爷”又对顾宇恒道,“我家公子恭候多时了,请顾统领随小的来。”    顾宇恒吩咐大汉们寻个地方就坐,自己跟着小厮往里走去,穿过舞台就是后院,七弯八拐之后他隐隐约约可见一小院在一片树林之中,小厮躬身道,“小的只能送顾统领至此,再往里去,小的就去不了了,顾统领直走就是。”    顾宇恒正疑惑,就见小厮远去的背影,只好向里走去,院前有侍女两人皆着白衣,侍女远远看见他,便迎上前来,“统领请慢,我家公子正在沐浴,请统领稍后片刻,奴家已备好茶点。”    顾宇恒暗自腹诽这公子是何许人也,真是个事精,面上却是好言好语,“那就麻烦姑娘了。”    侍女笑盈盈道,“统领有礼了。”一面引他入院,茶点果然备好,松软清香。    顾宇恒哀嚎,早知如此,在庙里那最后一餐就不该死命的撑,撑的他肚子圆润,再装不下半点东西。    在他忍耐的极限之时,那公子姗姗来迟,身上随意披了浴袍半倚了上座,墨发垂坠腰间,随意一指,“统领可尝尝这些点心,都是外间不曾有的。”声音慵懒,魅惑至极,若不是身形高挑不似女人,顾宇恒都要怀疑眼前这人不是男人。    “在下今日前来是奉王爷之命。”顾宇恒拿出信纸,其中一个侍女起身接过递送过去。    那公子看了之后笑道,“请统领回禀幽云王,五日后忘海阁,在下定会如约而至。”    顾宇恒松了一口气,道,“那顾某也不叨唠公子了,告辞。”就要出了门,突然转身指了指桌上点心,询问道,“我可以带走吗?”    公子听了大笑,手一挥,侍女细细用笼屉细细装好递给他,另一侍女抚琴,顾宇恒只见他单手撑着头,闭目养神。    怎一个妖孽可以形容,当然,前提是摘了脸上那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