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柿顶着一双核桃眼和半张红彤彤的肿脸回到酒馆，把Lol吓一跳。　　“老板，你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做了回坏人，被人打了。唉，不提这丢脸的事儿了，我得去洗洗，恢复恢复形象，太丑了。”戚柿一脸哀怨，回了二楼的房间，用冰块给脸消消肿，然后扑了好几层粉，又化了个烟熏妆，才下来见人。　　“老板，你，这，嗯，漂亮极了。”Lol差点没被戚柿这妆吓死，但戚柿一个眼刀子丢给他，他立马改口夸她。　　戚柿满意一笑，脸一动，疼得她呲牙咧嘴，脸上的粉都掉了不少。　　以至于，戚柿工作的时候都面无表情，还戴了个口罩，生怕脸上的粉掉下来。　　没过一会儿，柒鵊来到了酒馆。他一进门，就寻找戚柿，找到她的背影后松了一口气，慢慢向她走去。　　戚柿正在给一位客人上酒，回头一看，便看到了柒鵊。　　“你怎么来了？不上班吗？”这才不到三点，他不是应该在上班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明天出差，所以今天放了半天假。”柒鵊看着她，注意到她的烟熏妆和口罩，眼睛里还有些许血丝。　　“吃午饭了吗？”　　戚柿点头，其实她中午一粒米都没吃，当时从餐厅里出来，就直接回酒馆了，忘了吃饭，这会儿柒鵊一问，她还真有些饿了。不过她觉得奇怪，问这个问题干嘛，谨防有诈。　　“我还没吃，陪我去吃。”柒鵊看了一眼她的眼睛，戚柿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眼睛，向吧台走去，柒鵊跟在她身后。　　“不去，我要工作。”　　“这会儿酒馆客人又不多，有其他人在。我想去吃火锅，请你。”　　戚柿把酒盘放在吧台，转身对柒鵊说：“我是看在火锅的面上，怕你一个人吃不完，浪费得很，才去的。”　　柒鵊浅浅的笑，拉了戚柿的手，向外走。　　“Lol，我出去吃饭。”　　Lol点头，他巴不得柒鵊把老板带走，她刚才顶着那一头妆容，才二十分钟，就打碎了两个杯子，送错了一桌客人的酒，带走，带走，最好今天别回来了。　　车上的时候，柒鵊问戚柿。　　“我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电话卡丢了，待会儿你路过手机店的时候，停一下，我下去买张卡。”戚柿仍然戴着口罩，神色自若地说。　　丢了？怎么会把电话卡丢了？这种拙劣的借口，柒鵊不说话，没拆穿她。路过一个手机店的时候，他真的停了车，戚柿便下去买了一张卡出来。　　柒鵊把自己的手机丢到她怀里，说道：“把号码存进去，屏幕锁密码是一到六，加一个大写Q。”　　戚柿愣了一下，还是拿起他的手机，把新号码给存进去了，她备注戚柿，却发现这两字不能用，原来旧号码的备注也是戚柿两个字，她就给新号码备注为戚女侠，“嘿嘿”笑了一声，然后把手机还给柒鵊。　　到火锅店后，柒鵊把菜单递给戚柿，戚柿也不客气，点了几道自己爱吃的菜，然后把菜单递回给柒鵊。　　“你点吧。”　　柒鵊把戚柿点过的菜又各点了一份，便把菜单给服务员了。　　“要吃饭了，不把口罩摘下来吗？”　　戚柿把口罩摘了下来，然后妩媚地给他抛了个媚眼。　　柒鵊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她，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戚柿觉得脸上一疼，头往后退了一下。柒鵊眼里慢慢凝起寒意，他一字一句道：“这张脸，我都舍不得碰一下，胆子挺大的，竟敢打你。看来，我得去拜访拜访他了。”　　戚柿一愣，看着柒鵊，眼睛酸涩，她连忙低下头，闷声闷气：“戚树给你说了？”　　“嗯。”　　“别说这事了，我没事。”　　“好，我不说了，你别哭。”见戚柿这模样，柒鵊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心里的怒气也被压下去了。　　服务员端着菜上来了，戚柿抬起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专心的把菜下锅，吃菜。　　柒鵊其实吃过午饭了，便一直给戚柿夹菜。　　吃完饭，两人出了火锅店，柒鵊往左边走，戚柿叫住他：“走错了，车在那边停着。”　　“不开车，吃完饭，走走路，消食，顺便散散心。”柒鵊牵起戚柿的手，把她拉走。　　“走路就走路，拉我手干嘛？老流氓。”戚柿想把手拉回来，不料柒鵊抓得更紧，他的手大，戚柿根本挣脱不出来。　　“路上人多，不牵着你，怕没了。”柒鵊把她往前拉了拉，跟自己并排走。　　“切，就是想占本女侠的便宜。”戚柿无情地揭露了他，柒鵊没说话，随她怎么想。　　“是不是贪图本女侠的美色了？”　　“你现在的脸，我是真不敢贪图。”柒鵊低头看了一眼戚柿的“鬼”脸，眼里含笑。　　“你…”戚柿被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她把脸往柒鵊那边凑。　　“行了，看路。”柒鵊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手指上沾了一层白白的粉，皱眉，“回去把脸洗了。”　　戚柿憋嘴。　　两人一路走走看看，时不时斗两句嘴，路过药店，柒鵊把戚柿拉进去买了消肿药。　　从火锅店走回柒鵊家，竟走了两个多小时。戚柿觉得他们两个真是作死，有车不开，偏要走这么远。自从会开车后，她都不记得多久没走过这么长的路了。　　脚很酸，但她不反感。　　回到家后，柒鵊就把戚柿扔进卫生间洗脸，他则去冰箱里拿冰块。　　戚柿洗完脸出来了，柒鵊让她到沙发上躺下。　　“干嘛？”　　“治治你的美色，躺着。”　　戚柿看到桌上有冰块，还有他刚才买的药，便知道他要干嘛，想了一下，还是走到沙发上，仰躺着。　　柒鵊拿起冰块，用步包着，轻敷着戚柿那红肿的右脸。　　“如果我和你的婚姻是真的话，我会觉得挺愧疚的。”戚柿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　　“嗯？”柒鵊不解。　　“大二的时候，我曾经意外有过一个孩子，虽然才两个月，他(她)就被打掉了。我家是书香门第，对传统礼数更是极为尊崇。我父母亲一生清清白白，从没有被别人说半个不字，有过半个污点。我这个人，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从小就闹腾得很，不爱那些条条框框，父母亲对我也头疼得很。但是，未婚先孕，而且还是学生，这事他们是万万容忍不了的。我跟他们解释这只是一个意外，我不是故意的。可他们还是视此为耻辱，视我为污点。强行打了那个孩子，还要把我关在家里 ，因为他们觉得我出去丢人现眼。我很难过，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我与父母决裂，他们一气之下赶我出家门。从此八年，我没有再回家。今天哥哥来找我，想让我回去，可是回不去了。过了这么久，我早就回不去了。”　　柒鵊手僵了僵，大二的时候？她一个人在外八年，是怎么过下来的？难怪结婚的时候，她的父母亲没来，估计只有几个朋友是真的，他当时不在意这些，也没有多管。原来，竟然是这样。　　“你也觉得是我的错吗？”戚柿见柒鵊不动，面色生寒。　　“没有谁对谁错，立场不同、观点自然不同。”柒鵊把冰块拿下，拿起袋里的消肿药，拧开盖子，慢慢涂抹在戚柿的右脸上，“不管你有没有过孩子，我都不在意。”　　“婚姻是假的，孩子又跟你没关系你当然不在意。”　　“真的，也不在意，都过去了。”孩子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却不知道这个孩子给戚柿带来了这么痛苦的经历。大二？难怪方思思说她后来消失了，是被关在家里了，后来离家也不知去了哪里，可是他大三的时候还在学校见过她。　　“大三的时候，我在学校见过你一次，那个时候，你在湖边喂鱼。”　　“哦，那次啊，我回学校办理退学手续，顺便去湖边喂了把鱼。”　　“对不起，那时候没能帮你。”　　“没关系，现在你不帮我治我的美色吗？谢谢柒鵊同学了，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明天早上请你吃面。”戚柿大笑，不过扯到了右脸，痛得她呲牙咧嘴的。　　“明天我要去上海出差，估计要好几天才回来，你自己去吃面，少放点辣椒，等脸消肿了再多吃。”　　“看心情。”　　心情好，她就吃多点辣，心情不好，她就吃超级多。　　“嘟嘟嘟…”戚柿手机的微信来了消息，她拿起来一看，是李时，她问戚柿的电话怎么打不通。　　电话卡换了还没跟李时说，戚柿把新号码发过去，说是换了电话卡。　　李时的电话马上就打了过来。　　“戚柿。”　　“师父大人，徒弟听着呢？”　　“生日快乐，礼物我给你寄过去了，应该就这两天到，记得收。”　　“拜谢师父大人，请收下我的膝盖。”李时真的是这些年来对她最好的人，没有之一，她不仅给了戚柿第二次生命，还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得了吧，今天吃好喝好，有什么事跟我说，一定给你办到。”李时也是唯一一个知晓戚柿全部过去的人，她明白戚柿，所以心疼她，都是同命人，她不帮她谁帮她。　　“哎哟喂，师父大人，真想嫁给你。”戚柿听李时的话，双眼冒小星星。　　一旁的柒鵊眼一凉，手重重地按在戚柿的脸上。　　“啊，干嘛？”戚柿恶狠狠地瞪柒鵊下这么重的手，辣手摧花吗？　　“不过师娘肯定不许，他会灭了我，算了算了。”戚柿好像听见李时那边传来一声咳嗽声，还是男声，哟，师娘动作挺快的，追到丽江去了，早就该这么做了。　　“行了，别贫了，该干嘛干嘛去，我挂了。”李时这人话不多，但是满满心意戚柿全部收到了。　　“嗯。“李时挂了电话，戚柿把电话丢在一边，双眼盯着天花板，柒鵊看着她，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