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台？”周扬琪试着问他，那个人带着明台的手表，穿着明台的衣服，头仰过去，看不清脸，“明台？你哥哥姐姐急死了，明台？你怎么了？”她俯下身，看到一张惨白而熟悉的脸，已经没有了气息，她又惊又吓连退几步，感觉身子仰了过去，耳边传来一声“扬琪！”她睁开眼，发现只是一场梦，额前的头发已经浸湿，明诚坐在她身边，看到她醒了，将原本抱着她肩的一条胳膊放下，“怎么坐在这就睡着了？”说着递给她手帕。　　她想起刚才的梦境，最后看到的那张脸好像是明台也好像是明诚，抓紧了手帕，问：“我没说什么吧？”　　“没说什么，除了叫了一声。明悦和大姐这几天顾不上你，你也不好好休息。做了什么梦？去楼上歇会？”　　“我已经睡不着了，”她摸摸额头，“阿诚哥，你这几天在怎么样？”　　“我？”明诚有点迷茫，“工作上有大哥撑着，家里，大姐更需要人陪。”　　“唉，”她轻轻叹气，阿诚哥你自己怎么不知道心疼一下你自己？明悦和大姐与明台感情深，难道你就不是在这家里长大的？明台出事你难道没有一点感觉？而你也不能像明悦和大姐那样发泄出来，大哥确实是你工作上的上司，难道你不承受风险？况且那些人只看到长兄如父的明楼心痛，只把你当做明家外人，怎么知道你也不容易，“阿诚哥，明悦和大姐都不是轻易被击垮的人，你也别太担心。”她想明诚若是得罪了人，这时正是别人落井下石的时候，想提醒他，但想明诚肯定比自己要明白76号的种种，提起来反怕他忧心，于是换个话说，“明悦和大姐今天已经好多了，你也好好的，自己注意就好。”　　“你也看着明台长大，别总想着安慰别人。”　　唉，你不也一样？周扬琪想，“我和明悦出去的时候遇到藤田和梁仲春了，藤田问了问明悦要不要去看明台，明悦语气不好，藤田应该不太高兴。”　　如果明悦语气好那倒是会引起人怀疑，“明悦护短，要不然也不会打汪曼春那一巴掌。”明诚快速地想了一遍，明悦本来不知道什么，又时时刻刻小心着不让他们身份暴露，应该不会出事，他忽然看着周扬琪，“没问你什么吧？”　　“没有，他就问来问我是谁，被明悦挡了回去。”　　“即使这样，他应该也知道你身份了。回去别忘了告诉你哥哥，最近别来了，明悦现在刚刚得罪了他，恐怕你也会被人调查。”　　“我也没做什么。”周扬琪不情不愿地回答，如果是她哥和她这么说她早就是另一番口气，但是明诚是她喜欢的人，脾气也压了几分，听上去很是委屈。　　“这是为了你安全，回去让你哥哥管你几天禁闭，过几天明悦去找你，”阿诚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样子，轻声问，“行吗？”　　看着阿诚哥苦口婆心而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周扬琪心里已经被说服，面上还挣扎一番，“我不放心明悦和大姐，我想陪她们。”　　“你以前，一直是为了陪她们？”他加重了她们二字，发现自己说的似乎不太合适，连忙补充，“那你自己也不能有危险。”你自己都可能被盯上，被利用，怎么还管其他的？　　是，以前来并不都是为了陪明悦，要是陪明悦去逛街，去看电影都行，怎么会在屋子里安安静静坐着聊天，是为了等阿诚哥呀，阿诚哥，你到底明不明白。“那明悦找我后，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吃晚餐？阿诚哥，别总把我当妹妹，我不小了。”　　“那先回去待几天。”明诚竖起食指，他的这副表情让周扬琪想笑，她想着，我会成熟的。　　　　明镜听明诚让周扬琪回去，问他：“阿诚，你什么时候才能结婚？”　　明诚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大姐，大哥还有文件让我整理，一会再陪您。”　　“这孩子。”明镜责备而又宠爱的看了他一眼。明悦也忍不住吐槽，话说女追男隔层纱，周扬琪长得又漂亮，虽然可能单纯了点，但不是没脑子，阿诚哥心里到底有没有点数。你跟我说周映川反对？也不是很反对呀，要不然，以周映川的作风，能让他妹妹常来明家？不对呀，为什么周映川不那么坚决的反对了？　　明悦懒得想这些事，往明镜身上一歪，歇着！　　“怎么累成这样？”明镜看着明悦像没了骨头似的，明悦一向受宠爱，明楼又总觉得女孩儿要娇养，因而家里人已经习惯明悦这副懒散的坐姿，要是换做阿诚，肯定被明楼指责坐没坐相，因而阿诚无论站着坐着总是个好看的衣服架子。“你和顾绍霆吵架了？”　　“我和，”明悦心虚，报喜不报忧一向是她对于明镜的政策，但转念一想，那算是吵架？当时她太过悲伤，一时想岔了，也没空再管顾绍霆，结果几天都没联系，这件事貌似不能完全怪她？好像这样做也不符合绍霆性格，大姐又是怎么知道的？“我，大姐，你怎么说我们吵架了。”听语气有点想要赖掉的样子。　　明镜摸着明悦的头：“大姐知道，明台出事了，你心情不好，在家里，你又不想让我再伤心，可不能因此就和绍霆吵，把脾气发在他身上，你们都几天没联系了？”明镜没怪她，像哄小孩的样子。　　明悦心想这是怎么一回事？顾绍霆像大姐撒娇求安慰？顾绍霆怕自己还误会他，找大姐帮忙，不对啊！顾绍霆，你是不是有事不在，把我明悦当挡箭牌了正好明台出事，正好，好个正好，大哥，阿诚哥，这样，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事？顾绍霆，你的身份是？以前自己怎么那么傻？以为他真的只是和重庆有联系交易的生意人？帮替人做事，但是局外人？他也是其中一员？明悦脑子飞速转起来，余光看到明镜的脸色，想起自己还没回答明镜，“大姐，我们每次吵架都不严重的，”她故意撒娇，“这几天，我根本没记着这事，忙得我把这事忘了，我才懒得生气呢。”　　“你呀。”明镜不是像以前那样笑着，轻轻掐掐她的脸，“明台不管怎么样，我们要好好的，给他们看看，我们家没那么容易被击垮。”明悦知道大姐是恢复过来了，恐怕这其中，多半也是为了大哥和阿诚哥吧。　　她后来回忆起这几天，还是会后怕，如果梁仲春没有念头一改，明楼明诚就会暴露。如果明诚手一偏，明台就会被真的打死。如果有人再去看看明台尸体，就会发现明台还活着，所有人，都会死。她记得看到明台罹难的消息登在报纸上，家里人还是哭得悲伤真切，虽然知道明台还活着，但那份心疼，和对明台未来的担忧以及再也难见到的不舍都是真实的，因而在外人看来，明台真的死了。　　她窝在明楼怀里，“哥，你累不累。”　　他笑着，轻轻敲了明悦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