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倦怔住。

空气凝滞。

半晌，他才颤着嗓子：“他们……也相信我杀了人吗？”

对面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总之，我会请最好的律师，到时候二审——”

许倦冷冷打断他：“你也觉得是我杀的是吗？”

许潜没回答，只继续刚才的话：“二审，律师会争取帮你减刑。”说完往左下角的计时器瞥了眼，“时间快到了，你在里面好好待着。”

许倦站起身，攥紧的拳头上满是鼓起的青筋，他看了眼许潜，没说话就转身走了。

等到那抹冷清的背影消失，许潜的嘴角才露出冷笑。

他轻声道：“好好待一辈子吧。”

……

“上午是自由时间，你可以在操场上随意活动。”

狱警看许倦从会面室出来后，心情不是很好，语气里便带了些安慰的成分，“有篮球场和跑道，不过这个点，人会很多。”

他本以为自己身边这个漂亮的Alpha不会理他，结果对方却突然开口了。

“有水池吗？”

狱警点头：“有，就在篮球场旁边。”说完还把方向指给了他。

许倦顺着看过去，那里确实有个不大的篮球场，几个人在球场上，大部分都坐在旁边围观。

最右边有个白色的水池。

许倦：“谢谢。”

狱警忙不迭点头，“不客气不客气。”

他盯着许倦的背影，忍不住叹气：“长这么好看，怎么会想不开杀人呢？”

“可惜了……”

……

许倦打开了水龙头，弯腰冲了个脸。

刚才会面时许潜的话，一直在他耳边萦绕。

“他们不会认一个杀人犯当儿子。”

许倦脸上的水珠跌碎在水池里。

他还在期待些什么？

稍微站直，他刚准备关上水龙头，身后传来几个男生的声音。

“谌哥谌哥！就是他就是他！”声音是压低过的，但依旧能听见，“你往哪儿看？眼神比小纪还差！就水池旁边那个。”

“我眼神很好的。”一个温和的声音道。

“所以说谌哥比你差啊！”

“……好像也没毛病。”

这时，有个懒散低沉的声音：“看到了。”

“是不是比照片还好看？”

“后脑勺还行吧。”

周启发：“……”

他起了个大早，冒着生命危险把谌衡从床上喊起来，又拉上纪新华，就是为了过来蹲许倦的。

结果只能远远看着背影。

他绝对不允许他谌哥只看到一个后脑勺就妄下定论。

自由活动时，AO的区域划分得比较明显，附近还有几个狱警巡逻，他们不好明目张胆去水池那边，只好先瞎逛荡着。

谌衡伸展着四肢，突然问：“你们早上谁喝牛奶了？”

周启发摇头：“谁喝那玩意儿，小孩喝的东西。我这种走在潮流浪尖上的人，都是喝手磨咖啡。”

又指纪新华：“肯定是他喝的。”

纪新华摆手：“不是我，我没吃早饭。”

周启发：“说不定是从你身上散出来的，你不会偷偷把抑制环砸了吧？”

“没有！”纪新华有些急，连忙伸出左手，黑色手环完完整整套在他手腕上，“而且我的信息素是红茶味道的，不是牛奶。”

可能信息素的味道对于Omega来说过于私密，纪新华说完耳朵都红了。

“你是红茶啊！感觉还挺好闻。”周启发叹气，“我的是薰衣草，真烦。”

纪新华：“薰衣草挺好闻的啊！你不喜欢？”

周启发摇头：“不够霸气，我这种帅比就应该是雪松味。”

纪新华：“……”

他心想你直接说想当Alpha吧。

“对了，谌哥，你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周启发之前正好和谌衡同一批换抑制环，结果他鼻子都快吸岔气了，也没在对方身上闻到任何味道。

谌衡的视线落在不远处那个高高瘦瘦的背影上，回答得随意：“人味。”

周启发：“……”

纪新华：“……”

“说得怪瘆的慌……”

周启发摸摸胳膊，却听见谌衡轻声说了句——

“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咦？谌哥……你去哪儿？谌哥？？？”

许倦感觉被一道目光盯住了，直白又锋利，而且他的后颈有了奇怪的感觉，酥酥麻麻，不太舒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冲出。

他咬了咬后槽牙，突然面前的水龙头就被人关住了。

许倦转身。

一张干净英俊的脸进入他的视线，对方的狱服颜色稍微浅一些，应该是个Omega。

男生是微微俯身看他的。

许倦也没见过长得这么高的Omega。见对方一直用打量自己，他莫名烦躁，吐出几个字：“有事？”

谌衡侧身，在许倦后颈那里虚虚晃了一圈，神色松懒，漫不经心道：“你一个Alpha，身上怎么一股奶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