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海天一色(五)(1 / 2)师妹总是一语致死首页

血不是方雀的,那五只小怪物也没有钉入她脖颈。

它们摔回地面,骨碌碌地四处乱滚,其中一只磕上了方雀的靴边。

方雀眼前一暗,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她的光。

血腥气比方才浓重太多。

“远离这里。”

这声音清冷冷的,像数九寒冰下的水。

方雀探出手去:“师兄。”

探出的手很快被另一只手抓住,十指相扣。

淌到眼窝里的血干了一部分,绷得眼角发痒,方雀抬手去揉,不小心揉了一点血痂入眼。

生理性的泪水很快涌出,随即,眼前一通天旋地转。

那个视角,就像从半空中跌落。

何山半跪在方雀身前,抬起一只手扭着她脸侧的小怪;方才那句话是对路口处的人说的,他也正望向路口。

身边的方雀忽然有了动静,何山转过脸,低下头。

方雀的视线,在那一瞬间恢复清明。

杂乱的画面稳定下来,一张清俊的脸突然出现:

素白、冷淡,半长的碎发垂于脸侧,动动手指就能触碰到那截发梢,也能摘下那双眼睛中的星子。

他俯视而下,就像神明俯瞰人间。

方雀眉心一跳,目光下移,顿住。

一条十数厘米的伤口横亘在何山的腹部,血液随着他的呼吸一股一股向外涌,慢慢洇透衣料。

方雀:“师兄……”

何山:“你的眼睛好了?”

他说话气音很重,话尾偷偷上扬,含着藏不住的惊喜。

方雀“嗯”了一声,抬眼与他对视,皱眉。

方雀:“我们去找个安全的地方,我先给你包扎。”

何山:“伤口很浅,不碍事。”

他扭下一只小怪,轻轻放在旁边,伸手向方雀。

方雀搭上他的手腕,借力起身,余光扫到了洞外的人。

方雀:“白师姐?”

白稚薇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损,所幸没有出血,看着还算干净整洁。

白稚薇小心观察着何山的表情,靴跟抬起又落下。

白稚薇:“这波清剿已经过去了,短时间内不会有异变,可以放心休整。”

方雀:“清剿?”

白稚薇望了望另外的两道岔路,抬手在唇前打了个叉。

这里不方便说话。

方雀会意,抬起一只手:“稍等。”

她解下外袍的系带,拿到何山腰间比了一下。

何山站着不动,只用一只手压住伤口,血液突破衣料,于纤长五指上横流。

方雀一手拎着系带,一手从袖里乾坤中抽出一根线香,借着纸符的火焰点燃。

线香遇火,很快灰掉一截。

方雀侧头向白稚薇:“受累?”

白稚薇立刻转身,趴伏到对面的墙上,将脸深深埋在两臂之间,露出的耳朵尖隐隐泛红。

方雀目送她一路,而后转回眼看着何山,不说话。

在方某人的逼视下,何山冻着脸,利落解开外袍、中衣,露出伤口。

香灰的止血能力一流,耗完整根香后,方雀伸着一只灰扑扑的手,摊开。

方雀:“金疮药。”

何山递过去一只小瓶子。

方雀打开瓶塞,皱眉:“不是这瓶。”

她记得那种顶级金疮药的味道。

何山面不改色:“那瓶用完了。”

方雀“哦”了一声,将药倒在掌心,抹匀,敷好,拿起搭在臂弯处的系带。

系带缠了很多圈才到头,一层一层地勾勒出流畅好看的腰线。

方雀拍拍手:“好了。”

何山放下衣摆,低头整理:“多谢。”

方雀:“师兄不必见外。”

何山抬眼看了看方雀,没有说话。

他衣服都脱了,的确不太见外。

方雀捡起一张纸符,将剩余的踩灭。

在踩火苗的过程中,她终于看清了纠缠他们的两种怪物。

围着她的那群小怪长得很像伞菇,身上还有一圈一圈的螺纹,头顶裂出十字或一字。

这东西看着有些眼熟。

方雀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特大款的螺丝钉?

她举起纸符,转身去照发生激烈缠斗的拐角。

黑皮怪开膛破肚地倒在那里,露出体内一红一蓝两条柱状物。

方雀眯起眼:嘶,那该不会是……电线吧?

所以他们刚刚是在干嘛?电气总动员?

方雀迷惑了,着实迷惑了。

另一边,白稚薇瓮声瓮气地开口:“小师妹,你们好了吗?”

方雀捏了下眉心:“好了,马上就来。”

借着纸符微弱的火光,白稚薇领着二人拐进一条特殊的岔路,这条路上没有另外的分支,走着走着便戛然而止,拦路的墙与四壁颜色不同,看上去像是从别处割来、特地用作封路的。

白稚薇在墙角处蹲下,向二人招手。

何山方雀相视一眼,面对面站到甬道两侧。

白稚薇垂下手,向后一倚:算了,大佬是不会和她一起蹲墙角的,他们不需要安全感。

白稚薇压着嗓子:“你们遇到的那些怪物,都不是活物,是受人操控的。他们在清剿对立者。”

方雀的眉心被她自己捏得通红:“后半句可以再展开说说。”

何山两臂交叠搭在腰间,全面贯彻落实人生格言:沉默是金。

白稚薇:“你旁边这位师弟……兄……”

何山懒洋洋地抬眼,白稚薇立刻换了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