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少年图书室很快要关了。”　　　　徐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现到了她身后，“喜欢这本就借回去吧。”　　　　“不了。”安千灵起身搂住她，“我们走吧。”　　　　徐越拉着安千灵往外边走去，她想要去成年人的图书室借几本关于和声学之类的东西，不然父母知道自己花了一个上午在看闲书，肯定会被唠叨。她带了成年人的书卡，完全可以把成年人图书室的书借走。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正准备拐弯，却见前面有一扇小门半掩着，门缝里面黑漆漆的。　　　　徐越时常来图书馆，对馆内房间分布了然于心。她不记得这扇门的存在，上个星期也从此处路过，但并未发现有门在拐角处。　　　　难道是新装修的？完全看不出来。　　　　安千灵想要拉走徐越，却被她制止了:“我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让我再看看。”　　　　徐越上下打量这扇门，很快就发现了到底哪里不对劲。　　　　门虚掩着，按照走廊亮堂的环境，门缝处应该是介于黑和灰之间，可事实上，从那缝隙中透露出的是实质化的黑暗。　　　　一般人都认为影子是黑色或灰色，但实际上影子的颜色并不止那些。　　　　平时可能没有感觉，但看莫奈的画时，会发现影子不全是黑色。影子的颜色，会受被影子笼罩的地方的底部颜色的影响——而这扇门的影子，像是从一个人的印象里搬出来的、有点不合理的影子。　　　　徐越回头，不远处的杂物间里也没有光，但是影子不如这扇门黑到离谱。　　　　好想推开门去看看……但有危险怎么办呢？　　　　要是有人先身士卒去查看一下就好了……　　　　就在两人犹豫不决时，门忽然“砰”地打开了。　　　　“那个……刚才有风刮过吗？”徐越看了看紧闭的门窗，情不自禁地躲到后边。　　　　不要一有事请就往那方面联想嘛……也许风是从房间里吹来的？　　　　安千灵看了看怂不拉几地躲在自己身后的徐越，莫名地想把她丢出去。　　　　她小心翼翼地趴在门框上，看着房间里面。　　　　房间里没有窗户，墙壁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就算大开的门也无法让里面亮堂多少，所幸已经能够看清楚里面没有活物了。　　　　安千灵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轻手轻脚往房间里走去。　　　　房间不算大，只有二十平方左右。一个不起眼的小小书架摆在角落，书架上放着零散的几本书——其余就是大片的空地了，屋里没有桌椅，地面上的纹路有种神秘感和混乱感，可以看出是六芒星的花纹，但往往会在某条线上多出平行的一线，在收尾的时候恰恰好错开。　　　　徐越也跟了进来，她翻阅着书架上的其中一本。　　　　书本的质感摸起来很不错，不过已经有些破旧了的样子。翻开书本的那一瞬间，徐越有一种奇怪的直觉：它沉寂了很久。　　　　“安千灵，你过来看看。”　　　　这本书的插画上有许多她们从未见过的器具，还有一些畸形的怪物和印记。　　　　地板上画着的变形了的六芒星，在书本上也有。　　　　徐越捂着心口，整本书上除了阿拉伯数字和怪异插画，都是一行一行、断断续续的波浪线。　　　　安千灵思考了一下，“这个是阿拉伯语，我之前见过。不过这些不像是印刷出来的，更像是复印了手抄本。”　　　　“能带走的话，我可以找人翻译。”　　　　“应该是可以借的，这可能被遗忘在这里的资料，我们去资料室登记一下吧，也许还能找到翻译的文本呢。”徐越说着，把书暂时放在了书包里，然后继续观察着书架。　　　　忽然，有人急匆匆地来了。　　　　面容普通到让人记不住的工作人员推开门走进来：“这里的东西是不开放借阅的。请快点离开。”　　　　徐越点点头，“抱歉，我这就走。”她往门方向前进了几步后忽然回头，“我忘记了，差点把书带走了。”　　　　她把书从包里拿了出来，递给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仔细查看页数和书架上的书，确定没有丢失，他松了一口气：“谢谢。你很诚实，祝你好运。”　　　　徐越和工作人员告别，然后就回到了家中。　　　　下午，父母都不在家，可以在家搞事，不用怕被指责。　　　　这一切简直完美！徐越感觉像是度日如年一般，恨不得时间快点溜走。　　　　一到了下午，徐越立刻喊上了安千灵，邀请她一起来自己家度过一个美好的下午。　　　　那本有些奇怪的书虽然没能借来，但在之前的少年图书室里还是借了两本对胃口的书，现在正好可以一起看。　　　　徐越把书包里的书都拿了出来，却多了一本从未见过的书——翻开来一看，也是阿拉伯语的。　　　　有人敲响了门，徐越把书往桌子上一丢，跑去开了门。　　　　“千灵，我……”徐越看着外边的少女，欲言又止。　　　　“怎么了？”安千灵问道。　　　　徐越把那仿佛自己长了脚跑到她书包里的书递给她，“我回来以后，发现包里多了一本书。”　　　　“我们得回图书馆一趟。”　　　　两人做了决定以后，就匆匆跑向图书馆。　　　　至于那个小房间？那里应该已经贴上“闲人免进”了吧？　　　　也有可能没贴。　　　　安千灵想着，忽然停住了脚步。　　　　原来那扇门应该在的地方，现在是一堵墙。　　　　难道是我记错了？安千灵不敢相信，上上下下地在这个建筑里寻找那扇门。　　　　几个小时后。　　　　“呼……呼……”　　　　整个图书馆都没有那么一扇门，难道真是我记错了？　　　　“不可能我们两个人一起记错。”徐越否决了她的怀疑。　　　　她找到前台，询问图书馆是否丢失了一本外语复印件或者资料。　　　　“我们这里有英语和法语的原版，并没有复印件。再说了，因为书籍贵重，管理得十分严格，不会让人随便带出去。”　　　　“至于资料室，那是在顶层，监控显示今日无人出入。”　　　　“我也不敢武断地告诉你，我们没有这种书。还有一种判别方法，如果你拿到的书上没有图书馆的印章，也没有标签。”说到这里，前台顿了一下，“那只可能是别人遗忘在那里的，你可以把书放在前台，我们会写失物招领。”　　　　徐越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好的，不过我刚刚出来得急，把书丢在家里了，我去拿来。”　　　　说完，徐越就离开图书馆，直接拦车回家。　　　　本来她是打算走路回去的，但现在她有一件事情要做。　　　　把那本书备份下来。　　　　她回家拿到书本后，过了马路去了一个同学家。　　　　因为那位同学家的复印机很好用，平时学习资料都是去她家复印的——这个小本子不算厚，应该可以在半小时内搞定，顺便拿手机再拍照备份。　　　　一般来说，这种窥伺他人文件的事情，徐越不会做的。但耐不住今天发生的一切都经不起细细思考。　　　　今天在图书馆里，她有和前台提到那个工作人员，却得知在图书馆内工作的男性很少，仅有的几个在布告栏上都有照片。　　　　而那个面貌让人很难记住的人——不算大也不算小的眼睛，不是很塌也不挺的鼻子，不厚也不薄的嘴唇，绝对不是布告栏上特征鲜明的那几人。　　　　再加上下午突然消失的房间，还有当时奇怪的门缝影子，以及明明交还给那人的书。　　　　徐越敢打赌，她当时只放了一本书到包里，书里不可能夹带了其他书。　　　　一切都很不对劲。　　　　在感到不对劲时，不能放弃任何线索。　　　　安千灵仍旧滞留在图书馆。　　　　她走到了那扇门原本的位置――虽然现在这里是一堵墙。　　　　“笃笃笃。”　　　　大部分的墙敲起来都是没有回响的，只有其中一个位置的响声十分空洞。　　　　就是这里了。　　　　早上她们刚进入过，中午就被封锁完毕，一点装修痕迹都没有留下？　　　　现在破墙而入不是不行，但容易打草惊蛇，如果把自己搭进去，那才叫得不偿失。　　　　况且她已经猜到徐越去搞备份了。　　　　她悠哉悠哉走到徐越家门口，敲响了门。　　　　“千灵？”徐越眨了眨眼睛，“你是来找我要备份的吧？”　　　　“我认识一个会阿拉伯语的人，要不要让他帮忙翻译？”她说。　　　　“没问题，只要他靠谱。”徐越掏出手机，把自己拍的照片发给了她。　　　　与其让徐越去寻找会阿拉伯语的人，不如直接让白未择手下的人翻译。　　　　他的下属全都口风很严，也非常顺从，不用担心翻译过程中会出现其他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