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话(4)(1 / 1)我在犯罪现场偷东西首页

我到渥太华大学校的时候,一出地铁就看到了夏洛塔、歇洛克,还有艾比。艾比穿着和夏洛塔同款的百褶裙,只不过是明艳可爱的粉红色。夏洛塔像只小麻雀一样唧唧喳喳赞美艾比的穿着效果,歇洛克也以他傲慢的语气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约翰,你觉得怎么样?”艾比兴奋地转来转去,“我只花了十加元就买到了这么好的裙子!”  歇洛克擅长毁气氛:“没错。我买条围巾才花了三块五。”  艾比用手指敲打弟弟的脑袋,然后笑着对夏洛塔说:“可以入场啦,咱们走吧。”  艾比和歇洛克这对姐弟走前面,夏洛塔和我这对室友走后面。经过一盏路灯时,夏洛塔停下看我。  “开尔曼来过?”她望着我说。  神了。她看到我惊讶的表情,那种让人讨厌的“显而易见”的神情再次出现了:“显而易见呀。开尔曼把他的索尼电脑给我了,用了个小盒子。他的电脑太老了沉得要命呢。你把盒子放膝盖上,而盒子在你的棉衬衫上压了印子。其次,”她顿了顿,“开尔曼给我打电话了。”  夏洛塔的魔力就在于此。她可以从大家都看到了的、但从不会留意的细节看出不少东西。  对这一点,我一直都输得心服口服。  艾比看到我们俩停在后面,连忙拉起夏洛塔的手:“快走啊约翰,要不然待会儿舞会上吃的就抢光了。”  我没觉得有多么饿。那一杯坏掉的速溶咖啡让我毫无食欲。但我也必须跟上。  开学舞会是渥太华大学的所谓不良传统之一,前几年我刚来渥太华的时候参加过一次。  那回我13岁,准七年级。人群在露天广场上跳舞,不知道是校方还是学生还准备了免费的零食糕点之类,总之那一次我吃了个爽。会场上看起来人挤人,但是一问居然都是A私立学校的,其中就有艾比。  A私立学校封闭式管理。虽然校园像个小城市,但是怎么说也没有渥太华这座大城市有魅力。这也算是开学前独属于A私立学校的狂欢吧。  这次同样在广场。连那首不知道让人怎么走舞步的音乐都一样。辽阔的广场上早已人山人海,人来人往摩肩接踵,一不留神儿我就和夏洛塔他们走散了。  抱着“艾比一定会来吃东西”的希望,我在人群里左穿右穿,终于抵达了会场边上的长桌。猩红色的桌布上挨着放着雪白的复古骨瓷餐盘,里面整齐地摆放着精美的茶点。不断有人走来:穿着礼服的大学生,穿着A私立学院校服的新生,脸上脱去了稚气的年轻男女,当然大部分还是像我们一样虽然不穿校服轻车熟路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学生的少年。  我靠在栏杆上,看着灯光迷离里随着电音起舞的人群,拿着一杯黑乎乎的液体。看上去像可乐,但喝起来像某种冰镇的水果汁。一个陌生女孩来搭话。看样子是大学生,还是学姐。  学姐自报家门道自己叫海德,名字是什么我不太清楚。她看上去吃了不少酒心巧克力,不仅牙齿乌黑,连口气都带着朗姆酒味儿。  “我,恨,”她醉醺醺地朝着我的鼻子哈气,气味酸糊糊的,“恨,卡利亚!”  接着她失去了重心似的,突然一下子就扑过来。我伸出双手连忙扶住她,手里的黑色果汁洒了不少在我的衣襟上。  海德有些胖,现在她又浑身无力,我感觉再这样撑着我迟早要被她压死。我花了不少时间把她靠在栏杆上扒拉好,然后走开几步心虚地给艾比打电话。什么?你说为什么不是夏洛塔?因为我当时没有夏洛塔的电话。  “约翰,约翰你死哪里去了?”艾比一上来就大叫。夏洛塔在一边以惊人的语速劝说让艾比消气,而歇洛克一如既往地唯恐天下不乱地煽风点火浇汽油。  我只好趁着艾比换气的间隙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我的困境。这可能是我至今为止语速第二快的时候,第一我以后在慢慢讲。  艾比听完之后虽然依然在哼哼唧唧,而歇洛克以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给我说他们马上就来。虽然歇洛克在平常是个恶劣透顶的家伙,但事实上他的执行力和行动力超强大。果然,两分钟左右后,他们三个人端着各种各样的餐点饮品有说有笑地走过来,一看就是在对面的海鲜区吃了个爽。  歇洛克吞下最后一口牛排肉,又拿餐巾纸擦了擦嘴巴,然后放下餐点站在海德旁边,用手指戳戳她:“小姐?”  也许歇洛克的声音太好听,海德居然动了动。也许歇洛克长相也不错,她迅速翻身以惊人的力气一把抱住歇洛克,然后再次扑倒。  文弱书生歇洛克这次结结实实倒在了地上,身上压着海德。他们搞出的动静太大以致于吸引了长桌边上大部分人的目光。吃了不少高度酒心巧克力的艾比见状愤怒地丢掉手里的零食指着鼻子大骂海德不是东西,居然敢对她最亲爱的弟弟下手,说她是没见过男人的寡妇。艾比的骂人功力高强。而夏洛塔叹了一口气,把手揣在外套衣袋里,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我看到她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样子也有想说她不是东西的冲动,但仔细想想她和除了歇洛克的我们只认识了一天而已也没必要不顾一切两肋插刀。  艾比骂了好久,渐渐地酒也醒了人也冷静了,歇洛克也狼狈地爬出来挣脱这个胖乎乎的学姐的压迫。  “不对!”艾比说,她蹲下身子,手指伸向海德的人中。  艾比的红润的脸色变成苍白:“歇......”  歇洛克也发现了不对劲。他拿出手机:“姐,我自首去了......”  人群一片哗然。我冲上去拉起海德,在路灯下仔细观察,才发现她的口腔里泛着淡淡的酸味儿,而之前的酸味被酒味和巧克力味掩盖了。没有致命外伤。我朝着围观的学生叫喊:“看什么,快去报警喊保安!”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脉搏。现在,最标准的心肺复苏也救不了她了。  海德,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