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非是怕这老妇,只是她太过繁琐,总爱挑她的不是,回回都要小皇帝来将她解救了才能作罢,因此她自然是不喜这老妇的,简直比那月老还要令她头疼。
太后移开目光,眸子里的戾色不减:“哀家同皇帝说话,凤宰相怎的也站起来了?”
她那一句“凤宰相”带着些咬牙切齿般的意味,其实凤陌卿还未正式得到宰相的官位,不过是当年前宰相去世时请求皇帝庇佑他的幼子,小皇帝便当场允了让她接替这宰相的位子,可太后急匆匆过来明令不可,两人争执不下,太后便退了一步,称凤陌卿可暂代宰相一职,若是日后有功,便转了正也可。
丰晟自是不愿,可耐不住太后坚持,便也允了,事后还给凤陌卿带了些御膳房特制的点心去了宰相府,就怕凤陌卿会因此事不悦。
但凤陌卿对那宰相的位置并无多大执念,不过是她那父亲太过疼爱她,因着知道她本为女子,希望她能在他走后也有个庇护罢了。
听到太后的话,凤陌卿心里一阵“果然如此”,她便知这老妇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她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微微上前行了个礼:“太后娘娘说的是,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乃陛下之子民,陛下爱民如子,臣便自然不是外人了。”
太后气极反笑,冷笑了一声道:“怎么?你是想和皇帝成为一家人?还是说你就想做这皇帝?!”
小德子站在一旁心头一跳,他也觉着太后这话有些许过分,那凤小公子就是个享乐的主,最大的去处便是在小陛下的庇护下平安度过这一生,说她有那狼子野心都是抬举她了。
太后这话说出来,就是给凤陌卿扣了一个不忠的罪名,还没等她再接着说什么,在一边半晌都没有说话的丰晟微微蹙起了眉。
“皇额娘,凤爱卿她定无这般想法,还望您不要多加猜测,若是无事,朕与凤爱卿还有要事商谈,就先回御书房了。”
太后知道自己这儿子定是要护着凤陌卿,眼底的不满丝毫不减,她冷眼瞧着凤陌卿,声音又冷了许多:“哀家并无此意,只觉得凤宰相此言极易引发误会,因此才指出来,不过……哀家听闻今日皇帝同凤宰相一同去凡间体验民情,不知在那墙头可体验出了什么来?”
凤陌卿撇了撇嘴角,眸子里闪过一抹不耐,她便知这老妇时时刻刻都想着挑她的错处,眼下便来寻她的不是了。
“皇额娘此言甚是,朕此番外出,既体验了民间乐趣,也明白了虽为皇城,但朕的子民也并非都衣食无忧,朕与凤爱卿观察了诸位大臣的日常生活,意识到他们的开销太过庞大,不如让大臣们捐赠些许银两出来,也可让百姓们生活舒坦些,朕思虑着,不如便让太傅先做出表率吧。”
丰晟哪里会不知道太后一直派人跟着他们,他这般作为不过是为了告诉太后凤陌卿是有他庇护的,只要他还坐在这皇位上,凤陌卿自然是不会受到半分伤害,太傅家是太后娘娘的母族,他这番话无疑就是她若是今日不放过凤陌卿,那他明日就会拿太傅家开刀。
太后冷冷的眯起了眼睛,只觉得自己这儿子越来越不服从管教,当年就不该让那凤家的小纨绔同他一起在国子监学习,如今这般护着她,不过是因着儿时的那些情谊罢了。
思及此,太后不再看凤陌卿,转向丰晟的目光顿了顿,稍微温和了些。
“也罢,皇帝今日出宫过分操劳了,早些回去歇息罢,哀家回宫中念念经,祈求我丰氏王朝子民早日过上平安富足的日子。”
她说罢就转过身,一旁的太监快步跟上,搀着她往来的方向过去了。
凤陌卿松了口气,想着今日里受到如此大的惊吓,她一会儿一定要去满春院听听曲儿才好。
她这般想着,那小皇帝就转过来牵住了她的手腕。
漂亮的眸子里倒映出她的模样,就连声音都轻柔了些。
“爱卿,不如随朕一同去歇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