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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破阵24

“三日后问斩驸马。”

傅玦重复了一遍剑眉紧拧,“孙律可出宫了?”

楚骞摇头“还未出宫。”

傅玦沉着脸色傅琼见状也绷着小脸不敢多言,很快,傅玦吩咐道:“去忠国公府留个信孙律一旦出宫请他来见我。”

楚骞应是离去,傅玦换了和煦神色看向傅琼“我们走。”

傅琼亦步亦趋地跟着傅玦二人到了内院傅玦向简清澜请安简清澜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傅玦便将楚骞适才所言道来简清澜听得微愣。

“三日之后便问斩?”

“当年定了三府诛族之罪,如今驸马认罪,秦氏之罪责只大不小但若是诛三族长公主也在其内因此如何论处其亲族尚未定下不过三日之后问斩驸马,似乎已是板上钉钉他罪孽深重惩办虽好但似乎太快了。”

傅玦说完,简清澜神情有些凝重“皇帝是想快刀斩乱麻,斩了驸马,再昭告天下为你们三家平反,此事便能了了,拖得越久,坊间民怨沸腾,朝野之间也人心动荡,何况还有西凉人在京中,的确百害无一利。”

傅玦道:“旧案罪证尚未查全,并且当年卫家和宁家在证据极其牵强的情况下被屈打成招,多有太后在其中作梗。”

简清澜先是蹙眉,后又道:“但皇帝不愿查至太后身上?”

傅玦点头,简清澜也不觉意外,她唏嘘道:“圣意难违,若真是如此,你也只能忍下,往后为你们几家平反,无论是你还是陆家后人,皆要在朝中生存,若与皇帝交恶,岂非埋下隐患?”

傅玦知道其中道理,但冤案死伤无数,终究难平心底怨愤。

简清澜又问道:“前次因救陆家旧仆而生事端,那你必定是见过陆家的孩子了?”

傅玦忙道:“见过,陆家兄妹皆已入京,并且,卫家的小姐也在京中。”

简清澜听见此言,自是讶异非常,“卫家那孩子也在京中?”

傅玦应是,简清澜顿时有些惊喜,“难得上苍为卫家留了血脉,当初卫家世子死于追缴,傅韫虽未明说,却极其自责,若当初他回京再早些,或许能救下那孩子来,再等几日,待皇帝下了圣旨,我也见见这几个孩子。”

傅玦道:“自然要令他们来给母亲请安。”

简清澜有些动容,但如今局势未定,她便忍着未曾多问,傅玦也未扰她许久,不多时便告辞回了书房,如此等到午时之后,孙律才来府上拜访。

林巍将人请到书房,一进门傅玦便问:“何以如此之快?”

孙律落座,沉声道:“昨夜面圣,陛下见驸马交代详细,便有了定罪之心,听闻昨夜陛下还去见了太后,不知说了什么,半夜时分,大半个太医院的御医都守在永寿宫,今日早朝,陛下有心定案,众臣自然附和,一来二去,便定下了三日问斩之策。”

林巍奉上茶水退下,傅玦上前道:“只问斩驸马?”

孙律摇头,“自然不是,驸马杀了谨亲王,又连栽赃陷害三家府上,酿成血流成河的冤案,如今又有齐国公府和吕家的姑娘被他谋害,他还相对赵玥动手,数罪并罚,怎么也要连坐三族,只是陛下顾念着长公主。今天一早,陛下下令围了忠信伯府,只等最后议定,秦氏一族便皆要下狱了。”

傅玦忍不住道:“还是太快了,还有诸多证据尚未齐备。”

孙律不意外傅玦会如此说,只道:“瑶华之乱在当年可谓是轩然大波,后来受牵连的人也不在少数,此番重查牵涉甚广,陛下大抵想快刀斩乱麻,免得生出事端,他已令郑尚书和蒋维起草为你们平反的章程。”

平反旧案自然是越快越好,但如此处斩驸马,傅玦心底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孙律见状道:“平反之事今日早朝也议定了,会恢复你们父辈的爵位,亦会御赐府邸,只是你和先侯爷的欺君之罪尚未议定,你如今有王爵在身,留或不留,似乎都不妥当。”

一切都这样快,从前的十多年时时盼着今日,如今希望近在眼前,傅玦反倒有些如梦似幻之感,他愣了愣神,“若能恢复长肃侯府门庭,王爵不要也罢。”

孙律这时又道:“陆家人尚在京中,待来日定下谕旨昭告天下之后,他们便也是无罪之身了,只是永信侯府后继无人,只能”

“卫家尚有后人在世。”傅玦打断孙律之言,“永信侯世子当年殒命,卫家小姐却还活在世上”

孙律大为震惊,“你已找到人了?”

傅玦将孙律瞒的严,此刻也不打算和盘托出,只点了点头作罢,孙律一听,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如今知道瑶华之乱是冤案,可此前,孙律却带着拱卫司费尽心思追查旧人,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傅玦竟比他快了这样多,不仅与陆家后人暗中来往,连卫家小姐也找到了!

孙律暗自咬了咬牙,“哦,那是再好不过了,这两日陛下或许会诏你入宫,有何章程,自然也会知会于你”

傅玦未做声,眉眼间笼罩着阴霾,冤案虽昭雪,可他的父母亲族,陆家卫家的所有人,终究都死不复生,这十多年过去,便是城外乱葬岗寻尸骨都难寻见。

孙律也沉默了片刻,“大理寺和拱卫司负责追查当年办案的大小官员,陛下令我拟的名目也拟全了,上下有近百人,这些人有一半还在官场,都是要获罪的,那几个主官,尚在世的也都会论罪,也算告慰他们在天之灵了。”

傅玦定了定神,点头,“剩下的罪证还需追查,当年的案子便是屈打成招草草定案,此番翻案,绝不能有含糊不清之处,如此,即便翻案,也总留有疑云。”

“那是自然。”

孙律离开后,傅玦独自坐了片刻,又唤来林巍,吩咐道:“我手书一份,你送去巡防营给江默。”

傅玦执笔疾书,不多时便写好一份长信,“亲自交到江默手上。”

林巍应声而去,傅玦复又坐回了桌案之后。

他本有心唤江默来府上,但眼看着驸马问斩之期极近,他反倒要求个万全,在一切落定之前,其他人的身份还不能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