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都告诉过我了,还让我转达谢意,谢谢您愿意让我住在这儿,等改天他回来了,一定会亲自上门道谢。”
“知道了。”封钺淡淡回答。
裴之南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封钺:“还有事吗?”
“没有了。”
她又看了一眼鸟巢的方向,那只被母鸟往外面顶的雏鸟,还在歇斯底里地挣扎叫喊。
“那封叔叔,我先回房间收拾东西。”
说完,低头离开书房。
刚出门,就松了一口气。
走廊另一边,管家已经帮忙把行李搬上来了,正在指挥工人安装新买的床,一边和裴之南解释:
“这里第一次有人留宿,以前客房里那些东西都不合适了,先生特意吩咐人新买的。准备得匆忙,裴小姐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跟我说。”
裴之南站在门口探头张望。
宽大的水蓝色公主床上挂着纱幔,和同色被子放在一起,看上去有些梦幻,房间里甚至还布置了梳妆台和衣柜,都是全新的。
“管家,能告诉我封叔叔的房间在哪儿吗?”
“隔壁。”
闻言,裴之南有些失望。
那不是每次出门都要从他那儿路过?
管家继续道:“不过先生的工作很忙,经常出差,平时很少在家,一个月能见上一两次已经算不错了。”
那就好。
裴之南偷偷松了口气,朝管家笑了笑,道:“我会注意的。”
等管家和送东西的工人一走,便关上门开始收拾东西。
箱子里的东西不多,之前别墅被拍卖抵债的时候,她连衣服都来不及收拾,只匆匆拿了几件,大门就被封了。
前段时间和父亲两人挤在出租屋,这箱子也没怎么打开过。
兜兜转转半个多月,才终于在这儿找到落脚处。
要是以前,裴之南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才刚刚高考结束,就会经历父母离异,公司破产,颠沛流离,最后在这儿寄人篱下。
不过也好在有人愿意接收她,不然自己现在连住哪儿都不知道。
她卷了卷袖子,随手从包里拿出一根木簪把头发挽起来,打开箱子,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里,最上面的青色襦裙是保存最好的。
用专门的服装保护袋包着,就连上面的飘带都叠得整整齐齐。
白线勾丝,在飘逸的裙摆上留下几片俏丽的竹叶。
裴之南小心地取出,把衣服挂在衣柜最里面,剩下的牛仔裤和裙子也依次归类。
刚把最后一件衣服放好,手机突然响起来。
屏幕上跳动着熟悉的名字,她立即拿起手机。
“爸。”
裴志业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到封钺家了吗?”
“刚到一会儿,刚才去和封叔叔打了招呼,你之前让我说的话,我也都说了。”
“那就好。”
裴志业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叮嘱道:“南南,虽然说封钺同意让你暂时住在他家,但那毕竟不是自己家,封钺规矩多,脾气可能不太好,你多注意点。”
裴之南想起刚才在书房,封钺眼睁睁看着鸟窝里的厮杀,深有同感地点头。
犹豫着问:“爸,没有其他地方能住了吗?”
“怎么了?你不喜欢那儿?”
“不是……”裴之南犹犹豫豫,不知道怎么开口。
电话那头的裴志业却猜到了一些,叹了口气。
“我问过好几个在A市的朋友,想让你在他们家借住一阵,可只有封钺同意了。咱们家现在的条件和之前不同,就算是租房也是一部不小的支出。你要是不喜欢住那儿,那我再想办法……”
当初小有名气的建筑公司,谁承想会在一夕之间崩塌,变得穷困潦倒。
“没有没有,我觉得这儿挺好的。”
裴之南连忙道:“我就是觉得,要是爸你也在这儿就好了,长这么大,我还是一个人住外面呢。”
“现在估计还抽不开身,这边的情况很复杂。”裴志业语气愁苦,道:“南南,你先在那边住一段时间,好好上学,我把事情处理好,争取早点过去找你,行吗?”
“我这边没问题的,爸,你先忙那边的事,别太累了。”
“好,有什么事就第一时间告诉我,或者和封钺说。封钺为人不错,既然愿意让你住下,应该不会为难你。”
“我知道了。”裴之南答应。
叮嘱了一番,裴志业才终于挂断电话,皱着眉有些担心。
毕竟女儿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自己,离开家,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
想到这儿,他又想起封钺。
仔细在脑海中搜寻了一遍关于他的记忆。
说实话,他和封钺其实算不上很熟。
虽然之前合作的时候,两人一起谈过生意,他还邀请封钺到自己家吃过饭,称得上是朋友。但近一年来,他名下的建筑公司出事,和MAS科技的合作也宣告结束。
两人不在一个城市,来往逐渐减少。
如果不是封钺突然联系自己,他压根都快把这人给忘记了。
那时他正被妻子出轨和公司倒闭的官司缠身,眼看大学就要开学,急着要给裴之南在A市找个住所。
可他寻遍了当地所有朋友,别人见他穷困潦倒,哪肯帮忙?
反而是封钺主动打来电话,知道他的难处之后,主动提出让裴之南借住。
当时裴志业走投无路,回想当初和封钺的几次合作,对他这人还算肯定,便立刻答应了。
这样雪中送炭,应该不是坏人吧?
不过裴志业还是不想麻烦别人,希望能尽早结束这边的事,东山再起,早点把女儿接回来才好。
想着,他迅速戴好安全帽,快步朝工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