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很冷,陈亦不得不多盖了层被子,然而又觉太过热了,踢掉一层,途中又冷得睡不下,又盖了回来,如此反复,约莫两点才入梦。昏昏沉沉的,途中莫名醒了,一看时间五点多,脑子又痛又清醒。
把桌上的基础日语放回书架,陈亦本是广农艺院的声乐系,大一的时候却唱坏嗓子,患了声带息肉,声嘶了很长一段时间,手术后,也没法跟歌手样天天练嗓,无奈下他只好转去学业轻的日语系。
实在没什么好干,索性起床打游戏。总不能起床睡觉吧。
玩了几小时网游,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陈亦疲惫地瘫靠椅子上,昨夜分手后的难耐情绪稍有舒缓,尽量不去想她分手时的神情。奇怪,她明明不是初恋,却更为刻骨铭心,陈亦想转移思虑,努力想起初恋,然而初恋的模样已不可追忆,仅剩一抹朦胧身姿,不管怎么去勾勒,最后总无可避免想起颜衿阳。
屋外细雨,一派雾蒙蒙的,初恋纵使是初恋,颜衿阳却是初识的爱情。
继续感伤不是办法,陈亦起身刷牙洗脸,末了看看时间,快九点了,离帮忙搬家也就差十来天,再去检查了番几个房间是否真的完全布置好。
检查到最里的房间,家里的白猫忽地窜出来,陈亦惊讶地看它从床底扒拉出一对棉鞋。
“开水,你究竟藏了多少东西在里面。”陈亦趴下一看,诧异地看见绘本、指南针、和尚人偶各种杂七杂八的物件搁在里面。明明四五天前才大清理过。
陈亦无奈地赶走叫开水的母猫,把后者拎到棉鞋上一并送走,这货打起哈欠,不一会酣然大睡。陈亦拿扫把将床底的杂物尽数扫出。
玉...?
扫出浅绿色的物件,陈亦捡起,隐隐眼熟,明显是玉,倒没想到里面能扫出贵重物品,那只以往被颜衿阳纵坏的白猫还是得多管教管教为好。这玉似乎是自己小时候戴身上的,陈亦拿着玉去厨房洗净。
玉上乃是一位光头菩萨,手持锡杖,双眼阖闭,慈眉善目。陈亦记得小时候戴过,自公亲离世后,祖父带自己去那什么九华山求的,叫地藏菩萨好像是。他记得一直戴到高中才摘下。
此界坏时,寄生他界......那时被老法师领着念了一大段经文,陈亦仅仅记得两句,小时候问过,好像有什么穿越时空的意思。
翻弄菩萨玉,背后磕破了些,陈亦隐隐记得是自己咬破的。
锁好几个房间后,陈亦随手将玉放到餐桌,给开水备好猫粮,正准备下楼觅食。
开水慢悠悠地趴到猫粮前,扒拉几口,便溜餐桌去了。顺着木椅几下跃上餐桌,开水叼起玉佩绳,跳地上甩来甩去,玩尾巴似的自己逗自己。
噔当,玉划过一圆弧,狠狠地甩中陈亦天灵盖。
开水呆在原地,木塑一般。
陈亦脑袋给磕破一角,脑子一片眩晕。
脑子里一瞬涌入许多东西。
“什么广州...不是叫粤城吗...”陈亦莫名嘀咕。
陈亦头痛欲裂,一开始以为是昨晚没睡好突然来的头痛,在沙发上躺下,却还是疼得不能自已,他发出一声闷哼。
一大段记忆涌入大脑。
好像是...小时候的记忆,那会自己便是艺术生了,数不胜数的,小时错过的灵感,一瞬间洪水决堤般涌了进来。
脑子里一团乱麻。
现在一如死神撕开脑壳,把一团发臭的脑浆浇进去,又乱又闷又剧痛,陈亦大口喘气,而后昏了过去。
铃铃铃...
不知过了多久,家里座机响了,陈亦悠悠醒来,一身都是冷汗。
摸了摸脑门,被磕破的地方竟已愈合,脑子多了一段混乱的记忆。
陈亦来不及理清,赶忙去接电话。
“喂...请问哪位?”
“那个、你好,是陈亦吗?”
“嗯,有什么事吗?”
“哦,这样的,我这边...是那个......我是秦锦鱼,那个,我打来是为搬家的事。”她道。
“哦哦,这样啊。”陈亦想起来四姊妹的事,“我还以为推销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