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芸芸并不知道她爹在想什么，此时还非常开心地问着：“爹爹，大哥有没有给我带什么东西？”

阮子安笑了下，“你大哥怎么会不给你带东西。”

他又拿出来一个木头盒子，里面装着崭新的九连环。

不同以往的便是，这个九连环下面坠着红色的主子，将色调整体提亮了些，阮芸芸摸着红色的珠串，冰凉的触感让她有些爱不释手。

“替我谢谢大哥。”

阮子安眼角又多出了些皱纹。

阮芸芸将九连环拿在手中把玩着，慢慢拆解着，阮子安和阮夫人便在旁边看着。

没一会儿，她便解开了，似是炫耀一般，拿着晃了两下，“下次让大哥给我带些更难的吧，九连环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难度了。”

阮子安倒是奇了，“许久未见，你倒是学会如何解了。”

阮芸有些小骄傲，抿着唇，笑着，“那是，有人教我的。”

她没有提苏亦的名字，总还是有些小小的虚荣心在的。而阮子安也没有问。

“若是你大哥见了，定是会十分惊讶的。”

“是啊。”阮芸芸笑着说完，心情又有些低落下来。入宫多少年，她就多少年没有见过她大哥了，每次说是和家人团聚，却总是觉得有些遗憾。

“你大哥要参加今年的秋闱，若是顺利，说不准以后你们能在宫里举办的宴会上见上一见。”

看出来了阮芸芸心情低落，阮子安这般说着，安慰了她一句。

阮芸芸有些惊喜，“以大哥的才学，想必是能及第的。”

阮子安没有说话，但看表情也觉得是十拿九稳的事。

他们这边其乐融融的，苏亦那边的气氛明显便没有这么好了，甚至趋近于凝滞。

苏亦坐在桌旁，吹了下茶碗里的茶叶，赵嫔坐在她身边，神色有些惊疑不定。

她知道苏亦很厉害，投靠她也做好了被拿捏的准备，只是想到了自己心中那件事，可能只有苏亦能帮她了。

但是没想到苏亦这般厉害，几天时间之内，便将她起了个底，以往的事情皆翻了出来。

“倒是没想到，赵嫔也是位痴情人。”

苏亦放下了茶盏，发出了一声脆响，这般说了句。

赵嫔听了这话，脸色有些难看，攥紧了帕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在苏亦手底下，这些事以后便是瞒不住的，她之前也想到了会暴露出来，一直提醒自己要做好心理准备，只是来的太快了些，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她闭上了眼，似乎还能看见那沉默寡言的玄衣青年，他第一次放了下自己抱着的剑，伸出了两只手，似是想触摸她的脸颊，但最后却勾起了她散落的鬓发，将其挂于耳后，深深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院子。

当时她内心半是害羞半是甜蜜，期待着下一次见面，谁曾想一截断发、一道锁、一扇门，便是一辈子。

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她嘴角牵起了笑，有些释然，“痴情倒也不至于，若是足够痴情，当初也便随他一起去了，现在留这个身子，也不知黄泉路上遇上他又该如何说。”

她目光深深，似是看向很远的地方，“娘娘，臣妾想我们的原因虽是不同，但目的总该是一样的。臣妾当初为什么会发现不对，是因着臣妾曾对镜观察过自己，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现在我们知道了对方的秘密，也总该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之后这般揭人伤疤的事若是能不提，还是不提罢。”

苏亦垂下眼，心下觉得有些讽刺，有些事情是不提便能忘记的吗。

它没日没夜都会出现在你梦境中，时时刻刻提醒你，这件事忘不掉，也不能忘。

嘴上说得好听，过去的便过去吧，便是还没提什么事，都已经知道在说哪件了，这又谈何忘记。

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允。”

她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拿出了粉脂，提高声音叫来了秋桔。

“你想上位本宫便帮着你上位。”

秋桔接过来苏亦手中的东西，开始在赵嫔脸上涂抹着什么。

赵嫔缓缓闭上了眼睛，接受了这一切。

也不知该说，秋桔的手艺很好还是该说赵嫔本身底子好，过了不久之后她的面庞还真有六七分像苏亦。不过也只是形似神不似。

苏亦摆弄着手中的九连环，见秋桔停下来，便看了下。

她淡淡地说着，“左半侧脸倒是有几分相似，到时你多露出这半边脸。”

似是也有些倦了，她闭上眼睛，撑着头，听着春禾在一旁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