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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5

乔稚晚趴在马桶边,昨夜的酒劲儿这才气势汹汹地冲上了天灵盖。

她的肠胃因了常年工作奔波、日夜颠倒,总犯小毛病,昨天晚上回来和夏帷喝酒之前就没吃太多的东西,这会儿空落落的胃连带着五脏六腑都要被吐出来。

Louis敏感地察觉到她的动静,一溜烟儿地跑上楼,冲进浴室,绕着她汪汪直叫,着急地打转儿。

怀野擦头发的手顿了下,也跟了进去。

他昨晚来时没细看,只觉得这狗眼熟,居然真是昨天梁桁拴在排练室门口的那条。

乔稚晚只穿了条轻透的丝绸睡裙,纤薄的脊背因了过渡呕吐的动作而微微颤抖,孤零零地坐在洁白的地砖,单薄苍白,恍若与这清早温冷的空气融为一体。

怀野见状,走上前,在她身后半蹲下来。

他见她一副痛苦的模样,犹豫了下,抬了抬手,掌控好力道,好心地拍了下她的背:“喂,没事——”

他话还没说完,她就是一句:

“别……碰我。”

她近乎嘶吼,很难受似地,用力到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很瘦,两侧的肩胛骨嶙峋,如枯蝶的翅膀,随着干呕而不断地翕动,震颤剧烈。

怀野的手停了停,却还是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脊背:“你这么难受——”

“……说了,别碰我,”乔稚晚感受到他的力道,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嗓音沙哑了不少,声音破碎,如同硬挤出来,“——听不见吗!?”

怀野有点儿讥嘲地哼笑了下:“吐成这样还有力气凶我,你不会是装的吧。”

他说着,站了起来,不管她了,“那你自己吐吧,你当我愿意管你。”

这房子是二层复式结构,家具装潢风格十分统一,每一件单拎出来都像是精美的艺术品,典雅、精致,无一不透出这里的主人独特的审美和品味。

浴室同样简洁雅致,瓷砖地洁白,大理石纹的盥洗台宽敞干净,同时拥有按摩浴缸和淋浴间。

浴缸的正面对着巨大的落地窗,俯瞰出去,脚下高楼云集,风景非常不错。

只不过,什么都太大了。

总觉得空落落的。少了些人气儿。

刚怀野冲了一半的澡就停水了,他只匆匆地洗了个头发,头发丝儿飘着缕淡淡的香气。

与昨天她经过他时身上的味道很像。

怀野环着手臂,靠在浴室门边儿片刻,见她还趴在那边,半天起不来似的,好心地提醒道:“对了,你家停水了,别吐满了,等会儿冲不掉我可不帮你。”

吐了个天昏地暗,什么都没吐出来。

胃里一阵阵的痉挛、抽搐,伴随着剧烈的反酸,乔稚晚整个人犹如虚脱,脏器都好像要翻搅一通,争前恐后地从她的喉咙里挣扎出来。

太难受了。

怀野见她不动了,顿了顿,问:“哎,没事吧?”

她不说话。

“还没吐完?”他又问。

她还是不说话。

怀野的脚步停了停,想起了什么,从浴室出去,下了楼。

Louis在乔稚晚脚边打了会儿转,也一路跟着他跑了去。

乔稚晚滞滞地盯着空气,听着他的脚步远了,呼吸渐渐匀了下来,整个人虚弱不已。

想到昨夜睡前夏帷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哪怕她要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就如现在,胃一阵阵的痉挛着犯恶心,她也什么都吐不出来,就是想逃离那一切,就如她的五脏六腑这么挣脱着,想要逃离她这副躯壳,彻底摧毁她。

半晌又听脚步上来。

乔稚晚还以为他走了,没回过神,他便蹲到了她面前,骨节分明的手端着一杯水,递到她面前。

“下面还有点水,漱漱口?”

他的嗓音清朗,回荡在半大的浴室,渐渐地将她的思绪拖回了现实。

紧接着胃里狠狠地一纠,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蜷缩住自己。

没接那水。

怀野嘲笑起来:“你要不要照照镜子?脸都成茄子色了。”

乔稚晚盯着脚下瓷白的地砖,一时晃得她头晕目眩。她不大习惯被人照料的感觉,几番定了定神,才对上他的眼睛。

她动了动唇,“你话真的很多。”

“……”

“很烦。”

她言简意赅。

“又来我家偷东西么,”乔稚晚说着,准备扶着自己,挣扎起来,“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叫警察了,今天可不是我无理取闹吧?到时候警察过来……”

她还未说完,后脑勺忽然被人掐住了。

“……”

她的颈椎都要被他扭断,才要站起来又栽回地面,摔到他面前去。他就一手托着她的脖子,狠狠地,将她的脸再次转向了他。

她再次对上了那双狐狸般的笑眼。

怀野咬牙切齿的,认认真真地打量起眼前女人的这张脸来,任由她挣扎也挣不脱,他死死地钳住了她,半眯起眸:“好心给你倒水,又叫我小偷?嗯?你就只会报警是不是?”

乔稚晚定定地瞧住他,美目流火,皱着眉,一字一顿:

“你给我放开。”

“不放,你先给我道歉,叫谁小偷呢,我光明正大进来的——”

“——放开!”

“不放。”

“放开——”

“我不……操!”

怀野的话音还没落,她端起那杯水,扬手就泼在了他的脸上。

水流蜿蜒,顺着他眉眼的轮廓,高挺鼻梁,下颌线,喉结,锁骨与胸膛,一直一直,往小腹的位置蔓延下去。

无休无止。

迎面这么一股清凉,怀野原地愣了小半秒才反应过来,抬起了双似笑非笑的眸子,森森地看着她。

乔稚晚也不避不让地瞧着他。

四目相对,火/药味儿很浓。

怀野舌尖儿抵了下隐隐发痒的后槽牙,手上的力气却是一点没少,又给她拽过来,“再敢泼我你就给我舔了,知道吗?”

他倒是想得周到,端了两杯水上来。

说完,就把另一杯再次放在她手边,力气不小,那水都溅了出来。

他眼神满是警告。

乔稚晚理都没理,推开他,从地上站起来。

他才洗过澡,地面还湿滑,她不留心差点儿跌倒,跌跌撞撞地扶着盥洗台,对上镜子了,她才发现自己的脸色的确惨白的不成模样。

太糟糕了。

和她在独奏会失误后的脸色一模一样。

太糟了。

乔稚晚匆匆打开水龙头,想洗一把脸,手都放在了下方准备掬水。

却毫无动静。

左右拨弄了下,也没反应。

怀野没起来,脊背倚住浴缸,一条手臂懒懒搭着边沿,支起条腿来,有点儿幸灾乐祸地说:“我都跟你说了停水了。”

他说着,从口袋掏出烟盒儿来。

拿了支出来,放在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