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她想不想,就是想她也不敢呀 ,奸臣如阎罗般阴蛰的声音哪里像是在问,分明是在警告她若是敢纳皇夫就准备好去见她那黑心的父皇罢。
姜窈抬手抚着自己柔弱的小心脏,支支吾吾道,“朕……朕不想,许爱卿,此事便如裴爱卿所言,往后再议吧。”
裴晏清满意地看了小女帝一眼,看来昨日他的话她是听了进去,对自己的身份亦有自知之明,他垂眸睨向许元老,“陛下的话都听见了,许元老对此还是什么异议么?”
底下许元老恨铁不成钢地甩了袖子,看了眼没甚骨气贪生怕死的新帝,终是退回了队列中,感慨着天要亡我大周。
许元老那一眼姜窈自是感受到了,她暗暗叹了口气,甚是不解,人活一世,活着才是最紧要的,怎就没人同她一般悟此真理?
这时身侧裴晏清挥了挥衣袖,便有太监高呼退朝,底下群臣求之不得,生怕叫这冷面阎王盯上,跪拜之后,纷纷离去。
偌大的金銮殿,除去几个太监,只余他们君臣二人。
龙椅内的姜蔻看着离去的人群,不由心生羡慕,可奸臣未走,她哪里敢动。
眼观鼻鼻观心,又绕回珠帘上,她坐不动了,身子有些发僵。
但她不敢说话,也不敢轻易看他。
终于他挥了挥衣袖,声音淡下来,“陛下,退下吧。”
这番话从他口中说出,无甚违和,姜窈甚至没觉得一个皇帝被臣子下令退下有何不妥,她就等着这两字呢。
她如临大赦般,几乎是他话音刚落便起了身。
但龙袍太大,身子微僵,双腿略麻,起身那一瞬间又不长眼地踩上了龙袍下摆,身子不受控地往一旁扑去。
她低低一声惊呼还未落下,腰间揽过一只有力的臂膀,那只手臂稍稍一带,她便扑进了男人宽厚硬朗的胸膛。
她下意识地扯住男人的衣襟,身体靠的很近。
近得她听到了他的心跳。
有点快,有点强烈,有点汹涌。
她惊魂未定地想,位高权重的人连心跳都这般波涛汹涌,气势汹汹么?
她不敢抬头,听着他气势逼人的心跳,愣愣看着他的前襟,头顶一道目光落下,她似未察觉。
小女帝的身体柔软无骨,周身有淡淡的荷香,他的手落在她的腰上。
纤细,瘦弱,柔软。
他若是略微用力,这段腰肢能轻易折在他手里。
体内血液在涌动,心潮起起伏伏。
心脏跳动得无法抑制,眼神却冷静得不见一丝波澜。
她扯着他的衣裳,两人贴的更近了,严丝合缝。
厚重的衣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阻隔。
他想不能再近了。
连空气都显得格外稀薄,姜窈的呼吸有点急促,她开始不安,求生的本能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动手推了推他,试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抢回她的空气和呼吸。
几乎是同时,一个推着胸口,一个甩了手,一个脚步后退触上了壁墙,一个踉跄蹭在了龙椅上。
她拍着胸口大口呼吸着,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她后怕的看了眼裴晏清。
男人的脸色果然有些难看,同昨日他嫌弃地让她站远些时的脸色同出一辙。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她这位威风凛凛的乱臣贼子,似乎只爱权势不爱美人,年近三十,不好女色,府上不说妻妾,便连个丫鬟通房都没有。
当真算得上当世奇人!
他这次似乎反应比昨日还要大,姜窈心跳得有点慌,生怕这奸臣将她死期提前,忙提步上前,又倏然停住,往后退了退,“爱卿……是朕冒失了,朕绝非有意。”
她承认这奸相有一副好皮相,却也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对他绝无染指之意哪!
他这会全身血液都在沸腾,若是靠的近了,便会发觉何为烈日炎炎。
墨袖之内的手的动了动,到底是忍住了没掐上罪魁祸首那截细白的颈子。
他暂时还不想对她如何,他无法接受自己轻易便失控。
高位者,善于掌控万物,然而他深知控人必须先控己。
只是眼下她的声音不能听,人不能看,味道不能闻。
于是他阴沉着脸侧身,未说一言,大步离去。
吓得姜窈跌坐进龙椅内,怔怔看着男人飘在殿门的衣袍。
她……她死期是真的不远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