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惊心动魄的一天算是过去了。

晚间东姝安静地靠着池壁沐浴，青溪在她打上香膏时，一股馨香充盈鼻翼。

东姝若有所思地盯着瓶子里还剩下一半的香膏，莫名想起容苍身上跟她一样的香味，眉心微敛，眼底划过一抹异样色泽。

沐浴结束之后，冷霜替东姝擦干身体，偃月取来寝袍给东姝披上。

“这两天天气热了。”东姝淡道，“换一件薄的寝衣。”

“是。”

偃月转身去拿了另外一身过来。

东姝披着雪白轻薄的寝衣走进寝殿，腰间系了一条轻绸，不至于使肌肤外露。

走到内殿，东姝斜倚在床头，照例在睡前看一会儿书，开着的窗子外隐约能听到风声，东姝转头看了一眼，正巧看到容苍从窗前经过，很快进了殿：“殿下。”

容苍像是刚从外面回来，一身锦白长袍，一块玉佩坠在腰间，白色绣竹纹的腰带勾勒少年劲瘦的腰，整个人身姿挺拔，修长如玉，衬得气度高雅绝伦。

东姝收回视线：“今日除了苏贵妃被降为苏嫔，八公主被夺了封号，宣王被降爵之外，宫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

容苍看了一眼东姝身上的寝衣，很快垂下眸子：“皇上晚间去了疏凰宫。”

东姝嗯了一声：“宣王如此大逆不道，父王肯定要是给母后一个说法的。”

“皇上做了个决定，正在征求皇后的意见。”

东姝抬眸：“什么决定？”

“皇上想把六皇子过继给皇后娘娘。”

东姝一愣，随即皱眉：“他怎么会突然生出这样的决定？”

“站在皇上的立场来说，这样的决定其实对皇后和公主没坏处。”容苍声音清雅，在夜里听着少了许多距离感，“皇上大概是听到萧君琰的话之后，忽然意识到皇后和您以后的处境，不得不提前做些准备。”

东姝沉眉：“父皇这意思是想扶持六皇兄？”

晏云初生母还在，除非父皇有意让他为储，否则根本没有过继的理由。

若说是为了保护……

那么什么样的身份地位能做到既可以保护她们，又不会在新帝登基之后被忌惮针对？

所有不能保证的东西都存在着变数。

东姝目光微垂，视线很快落到自己的书上：“你觉得父皇这个决定怎么样？”

“皇上让皇后考虑，但肯定不会立即就让晏云初过继。”容苍说道，“如果现在就过继，朝中其他皇子和大臣会立即明白皇上想做什么，如今无权无势只有一个爵位的六皇子，会瞬间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父皇应该只是先问母后的意见，若母后同意，他才会给机会，让六皇兄培养自己的势力，并开始攒政绩，说不定还可以送去边关攒攒军功。”东姝淡淡一笑，已然明白了父皇的打算，“等时机成熟，六皇兄在朝中站稳了脚跟，再谈过继之事，到时候就可以一举成为争储最有利的人选。”

容苍嗯了一声：“殿下真聪明。”

东姝淡问：“那你觉得母后该不该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