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什么死人吧,皇宫里处处充斥着明争暗斗,死个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会不会是什么宫女太监被人害死放在这儿,准备一会儿埋尸。
苏镜越想越怕,但好奇心怂恿着她硬着头皮上前查看。
借着朦胧的月光,苏镜看清了地上倒着的是一个活人,不仅是一个活人,还是一个她很熟悉的人——谢钰。
他一身酒味,身旁倒着几个已经空了的酒壶,闭着眼睛,似乎已经醉过去了。
原来他早早离席,竟是一个人跑到这儿喝酒来了。
以前谢钰不高兴的时候,就会自己偷偷躲起来,但那时他不喝酒,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待着,不管他去哪里,苏镜总能找到他,她也不打扰,只是默默地陪着谢钰。
后来两人关系亲近了之后,谢钰再也没有偷偷躲起来过。他去哪里、做什么都会毫无保留地告诉苏镜,他怕苏镜担心。
苏镜以为谢钰已经变了一个人,没想到身上还是有几分原来的影子。
夜晚的风总是格外地凉,若是把谢裕晾在这儿一个晚上,苏镜真怕他会冻死在这里。
她又突然想到,要是谢钰死了,裴宣就少了最大的敌人,而自己的任务也会简单许多。
这个想法刚一冒头,她就在心里快速扇了自己一巴掌。
就算是一个陌生人对自己有威胁,她也绝对不会用这种方式除掉对方,更何况这不是别人,这是她朝夕相处了三年的人。
苏镜蹲下去,轻轻拍了拍他,唤道:“谢大人?谢大人醒醒......”
谢钰睡着的时候,那双极具攻击性的眸子被遮盖住了,这使得他本就极为出色的五官难得显出几分恬静安详,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似是渡了一层佛光。
可苏镜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佛,而是生杀予夺的反派。
苏镜想扶他起来,却发现他双手紧紧握着什么东西放在胸口上。
苏镜又去拽他的手,结果怎么拽都拽不开。
什么东西啊这么宝贝,苏镜疑惑地打量着他手里攥着的东西,似乎是他今晚佩戴的那只紫色锦囊?
她一番动作下来,终于惊动了谢钰。
修长睫毛颤颤巍巍地翕动了几下,谢钰睁开了双眼。
他好像还没有酒醒,一双眼睛噙着薄雾,眼神朦胧。
苏静猝不及防和他来了个对视,心里一惊,连忙把拽着他的手放了下去,试探地询问道:“大人醒了?”
谢钰没有说话,他一眨不眨地望着苏静的眼睛,神色平静中带着一丝哀伤。
苏镜见他这般神态,便知道他仍醉着。
“又在做梦了么?”谢钰喃喃自语。
他声音太小,苏静没有听清,便低下头凑过去问,“什么?”
谁料对方一把把她拽进怀里。
苏静惊讶地瞪大了眼,莫非谢钰还想酒后乱性?那他这反派当的也太尽职了吧。
苏静连忙用手撑开和对方的距离,此时此刻也顾不得装不认识了:“谢钰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镜儿。”谢钰忽然唤道,他嗓音沙哑,语气疲惫。
苏静心脏猛然一沉,顿时不敢再动。
什么情况,谢钰认出她了?她不会刚来就翻车吧?
他到底喝没喝醉,还是只是在试探她?
无数个问号在苏镜脑子里升起。
“镜儿,我把你送我的那只锦囊弄脏了,”谢钰缓缓摩挲着她的长发,手臂把她搂得更紧,说到后面,似乎有一点哽咽,“那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一直很小心保存着,可是今天......”
他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像是一个丢了糖果的孩子,委屈又无助。
原来那锦囊是自己送给他的,怪不得看着那么眼熟,苏镜心想。
“镜儿,你不要怪我好不好?”谢钰突然抬起苏静的头,用一种祈求的口吻低声问道。
说完,似乎也并不指望有人能回答他,他用手指一遍遍描摹着苏镜的眉眼,“每一次纵酒,都能梦见你,看来以后要日日饮醉了。”
原来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知道为什么,苏镜心里突然有些难过,她温柔地望向谢钰,轻声道:“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