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九 章 左府疑云(1 / 2)血字真经首页

左家居住在敦厚坊,由北市向北行,只隔一坊之地。不一会便已走到。

苍紫云出身世家,家中也算富裕,但一来到左家大门,也不由为左家的气势所惊。

朱漆大门两旁,蹲立着两只硕大的石狮,犹如官宦人家。

进了大门,沿甬道穿过一排平屋,便进了一座大花园。园中楼台亭阁假石山,应有尽有,十分富丽堂皇。

园中仆役丫环,穿梭般来往。

见到左公子负伤归来,马上惊动了宅中上下,顿时乱作一团,如众星拱月,尾随其后,反把苍紫云给挤在了后面。

来到左侧一幢楼前,朱彪、吴修德自管进去,许多仆役不敢走上石阶,自在外等候。

苍紫云也不好跟着进去,只好随众仆立在阶沿下,心中惦记着老父的伤势,忐忑不已。

须臾,有下人传话,请老郎中治病。

不一会,来了一位六旬老人,匆忙间瞥见了苍紫云,便停下身问道:“姑娘是来探望苍爷的么?”

苍紫云连忙答是,老郎中用手朝后园一指:“那边是迎宾楼,苍爷在楼下静室。”

苍紫云大喜,谢过郎中,使沿小径朝后面走去。

行不过十来丈,果见一小楼在林荫中矗立,小径上正站着二叔苍宇。

苍紫云叫了一声二叔,飞奔过去,足未停步就急问道:“爹爹伤势如何?”

苍宇眉头紧锁,道:“郎中适才瞧过,说是中了掌毒,已给药服下。也不知能不能解毒,我问你,莫非在公子也负了伤?”

苍紫云答道:“不错,想来也是毒伤,待侄女进去瞧瞧爹爹。”

苍守道:“你爹刚睡着,莫要惊动。”

苍紫云答应着,轻步进了厅堂左间。

只见爹爹仰卧于榻,面孔呈灰黑色,鼻息不匀,一看便知受伤不轻。

她急得眼泪直流,心如火燎。

苍宇跟着进来,见她伤心,便示意出门说话。

二人又来到室外小径上、见有石凳石桌,便在石凳上坐下。

苍宇道:“贤侄女不必伤心,刚才那位苏大夫说,只要药丸服下,可保暂时无虞。”

苍紫云啜泣道:“药劲一过呢?”

“苏大夫没说,总有办法的。”

苍紫云知是抚慰之言,爹爹的伤只怕不会好了。但又不敢说出声朱,只是独自伤心。

盏茶功夫过去,那位苏大夫又来了。

苍宇忙迎上,道:“左公子伤势如何?”

苏大夫边走边道:“无妨无妨,只要知道了受伤的根由,也就好治了。敝主人的伤与苍爷的伤完全一样,原来是黑龙道人的黑龙蚀心掌毒。这种毒么,老朽倒可医治的。”

苍宇苍紫云闻言大喜,忙向苏大夫道谢。

苏大夫笑道:“公子已清醒,嘱咐老朽务必将苍爷治好,这就包在老朽身上啦!”

说话间已进了苍浩的卧室,苏大夫取出一个小瓶,对二人道:“此乃老朽自制的百花九,可解天下几种最厉害的毒,服下后毒将去净,五日后可恢复体力。”

他边说边取出一位白色丹丸,捏开苍浩嘴唇,把药喂下。

苍宇连声道谢,请大夫到客室坐下。

苏大夫推辞道:“老朽有事,改日再叙。”

苍宇只好送他出门。

苍紫云道:“二叔,这下总算放心了。”

苍宇点头道:“左府中能人甚多,想不到还有如此高明的大夫。”

这时,两个俏丽丫头笑嘻嘻来了。

她们一个叫素娥,一个叫素秋,说是奉公子命,来听侯使唤的。

苍宇道:“除了左公子,老爷太太也住这里么?”

素娥道:“老爷过世甚早,只有太太和公子在。”

苍宇又问:“在公子伤好了么?”

素秋道:“左公子中毒不深,已经好了。”

素娥接过:“公子说,午饭时与二位相见,他还要来探望苍大爷的伤情。”

两个丫头嘴里说话,四只眼睛却不断朝苍紫云溜来溜去。

苍紫云被她们瞧得不好意思。便背转身去,假装探视园中花木。

两个丫头见无事,便自往园深处采花去了,一路嘻嘻哈哈不止。

苍紫云和苍宇又回到厅室,守候着苍浩。

半个时愿过去,苍浩醒过来了。

苍宇二人听见床响,走进去探视,见苍浩正睁着双眼四位张望。

两人连忙来到床前,把前后经过说了。

苍浩叹息道:“多亏左公子了,这大恩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苍宇道:“大哥且安心养伤,报恩之事,今后再议吧。”

苍浩道:“二弟,你向左公子道谢一声,我们回自己家里去吧。”

“苍掌柜此话见外了,就在小生宅中养伤无妨!”左文星的声音突然传来。

三人一瞧,他正含笑立在卧室门口。

苍宇苍紫云连忙下拜,叩谢仗义援手之恩,慌得左文星也赶忙跪下还礼。

苍浩道:“左公子大思,应受二弟和小女一拜才是。”

左文星道:“不敢,苍大爷不必过谦,区区小事,怎谈得上大恩大德,莫要拆煞了小生,请苍二爷苍姑娘起身吧!”

苍浩见三人直挺挺跪着,只好吩咐苍宇二人起来。

左文星又请两人坐下说话。

苍浩道:“左公子伤得如何?”

左文星道:“不妨事,小生不知黑龙道人的武功来路,对敌时大意了,被其掌毒所浸,现眼下苏大夫的百花丸,毒气已解,倒是苍大爷的伤,不知如何了?”

苍浩道:“被黑龙老道劈空掌力所伤,毒气浸入内体,多蒙苏大夫赐百花丸,毒气似乎已解,只腰背内伤未愈,倒也不妨事的。”

“毒解后,苏大夫自有治内伤之法,适才已嘱下人将一只百年老参去煎了汤来,待会给大爷服下,不出七日,内伤必好。”

苍浩道谢不已。

苍紫云也感激万分,不由对左公子增添了几分好感。

苍宇道:“苍家大仇牵累了左公子,在下深感不安,故与家兄商量,还是离开府上为好,以免招来凶灾。”

左文星道:“苍二爷,小生并不惧怕黑龙道人之流,彼辈若敢找上门来,定将他们活活拿住,替苍爷一家报仇!”

苍浩道:“左公子侠义心肠,令老夫十分钦佩,无奈苍家仇人不止此三人,还有一个更厉害的没有露面。左家为洛阳大富,犯不着招惹这般凶徒。”

左文景道:“人生在世,习武就为的是个义字,路见不平,岂有袖手旁观之理?只要苍大爷不赚小生武功低微,小生愿与大爷二爷同仇敌忾,况且左家并未退出江湖,应在武林担一份道义,请苍大爷不必再推辞,就在舍下安心养伤吧!”

苍氏三人听了左文星的话,均都十分感动,又连连道谢不已。

这时,有小厮来请到前厅用膳,苍宇苍紫云随左文星前往,苍法的饭食自有下人侍候。

左文星将二人带到园中的一亭子间,那里已有一位老夫人和四个丫环等在那里。

苍紫云抬眼望去,只见夫人雍容华贵,年纪只在五旬左右,正含笑打量着自己。

送到亭子间,左文星向两人介绍了母亲,彼此又是一番寒暄。

左好访二人分左右坐下,儿子在下方陪同,十分喜气地请二人不必拘束。

左文星对母亲十分敬重,敬重中似乎又显得有几分畏惧,整个一餐饭中,他几乎没有说一句话。

苍紫云被左母问了几句,象年龄啦籍贯啦是否许配人家啦之类的话,使她脸红心跳,头也不敢抬起来。

有的话,是苍宇代她回答。

饭毕,左夫人自回楼去了,左文星这才舒了口气,渐渐活跃起来。

回到迎宾楼,苍法已用过膳,左文里吩咐下人将参汤端来,由紫云侍候着给爹爹眼下。

左文星请三人歇息,自己告辞走了。

这楼下有三间屋,苍氏兄弟住两对面,苍紫云被安顿到了楼上。

苍紫云不想躺着,便坐到窗前,俯看园中景致,不由想起了心事。

适才和左夫人的一顿饭,给她留下了奇怪的印象。

左母面目姣好,昔年风韵犹存,初看似很和善,时间稍长,却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特别是夫人的两只凤目,有时竟会闪出两丝凶光,苍紫云觉得,以“凶光”两字来描述这种眼光似很不妥,但她又实在找不出别的字眼来形容。不过闪现凶光之时不多,但也决不止那么一回。

也许,这是她的错觉。

可是,她对左夫人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畏惧,这使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但是,她注意到左公子似乎也和她一样,对其母畏多于敬,一向潇洒自如的他,几乎变成了另一个人,拘拘束束,唯唯诺诺。

由此可见,左夫人定非凡人,尽管看起来弱不禁风,走路都要丫环们搀扶,可她总有让人畏惧的理由。

那些丫环们更是恭恭谨谨,不苟言笑,好象连大气也不敢出。

咦,这位左夫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她想,这里不是久居之所,爹爹伤势一好,还是赶快离开此地吧。

晚饭时,酒菜就送来迎宾楼,左文星过来与苍家叔侄共餐。

席间,左文星谈笑风生,既风趣又得体,很让苍紫云开心。

苍宇也很高兴,和左文星十分投契。

苍浩又喝了参汤和一碗燕窝粥,精神好了许多,竟然可以拥被而坐,不必老躺着了。

餐后,左文星又来探视苍浩,和一家人秉烛夜谈。

说起仇家,苍浩将根由讲了出来。

原来,苍浩原名苍震环,苍宇名苍震宇,家住山东峰山,号称峰山二雄,祖上曾开过镖行,兼营兵器打造,挣下了一份家业。苍氏兄弟长大后,未再干镖行,只经营酒楼饭馆。两兄弟性情豪爽,为人仗义,经常帮人排忧解难。他们虽不再干镖行,但与镖行仍有交情。五年前,济南泰安镖局被山东响马青狮佟海龙劫了一桩生意,泰安镖局局主遂到处邀人助拳,欲索回镖银,苍氏兄弟也在受过之列。遂赶往济南助拳。在一次激烈拼斗之后,佟海龙一干弟兄惨败,死的死,逃的逃,佟海龙本人也身负重伤逃逸。未料五年后,佟海龙勾结了铁和尚真缘、黑龙道人元和,虬髯龙郑典突然于夜间找上门来,一场恶战,苍震环之妻张玉琼、苍震宇之妻张玉梅、独子苍华均重伤身亡,唯苍氏双雄护住紫云带伤逃出。

好端端的一个家,也被佟海龙等人放了一把火,烧得片瓦无在。

为躲避优家搜寻,苍家三口人东躲西藏,隐姓埋名,这是两年前的事。

今年听说洛阳白马寺有玄衣修罗的武功秘籍,苍氏兄弟经密商后,决定从凤阳来洛阳碰碰运气,希图得到秘籍,好报一家血仇。

左文星听后,神情激愤,道:“大爷,小生自不量力,愿助一臂之力,向恶徒索回血债,望大爷二爷不要拒绝才好。”

苍紫云眼含情泪,感激地瞧着左文星。

苍震环道:“仇家武功甚高,尤其是铁和尚真缘,武功还在黑龙道人之上,为人又十分凶残,公子若是牵进了是非场地,只怕对左家不利,公子好意,老夫只能心领了。”

左文星急道:“大爷,今日小生已与黑龙赋道交手,这是非场地已经踏进了,还退得出来么?”

苍震宇见他一片诚心,便道:“大哥,左公子的大恩大德,苍家只有世代铭记了。”

苍震环只好点头默认。

左文星大喜,道:“区区小事,望大爷二爷不必挂于心上,待大爷伤好,再谋复仇大计,不知二位以为如何?”

苍氏兄弟均说甚好,由此相互间情感又进了一层,谈起话来也不再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