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济稳了稳神,对贾诩抱了抱拳:“文和先生,西凉军善骑射,不善攻城,本将未能听从文和先生之言,强攻穰城,不但损兵折将,就连本将也差点折戟在这穰城之下。”
听张济此言,贾诩眼神中陡然精光一闪,心中略略惊讶,拱了拱手:“将军言重,将军率军从弘农而下,郦县、冠军均是望风而降,唯独这壤县宁战不降,这才惹得将军之怒。”
“只是,诩也未曾想到,这穰城之中竟然有此等神射手,百步之外差点要了将军之性命。万幸将军神威盖世,竟然徒手抓箭,并无大恙,不然,诩当为罪人也。”
贾诩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弘农缺粮,张济向贾诩问计,是贾诩提议让张济来南阳郡掠夺的。
贾诩跟李榷闹翻之后,就东到弘农,在张济处做了一名客卿。
历史上,正因为张济在攻打穰城的时候,中流失而死,贾诩心中愧疚,这才留在了明知不是明主的张绣身边。
张济下了床榻,微微一笑:“此乃本将一意孤行所致,跟文和先生有何干系,文和先生切勿自责。”
张绣扶着张济下床,也笑着说道:“叔父今日单手接箭之绝技,真是让侄儿大开眼界啊,没想到叔父武功如此厉害,胜侄儿十倍。”
“这手功夫,日后叔父会教于你。”张济微微一笑,来到贾诩跟前,跪坐下来,拱了拱手,“文和先生,我军攻城失利,本将受伤,大军士气低迷,不知文和先生何以教我?”
贾诩捋了捋颌下胡须,微微想了想,淡淡说道:“将军,诩以为,我军在郦县和冠军已有所获,所得粮草足以支撑大军三月之久,不如暂且退兵,以待日后来图,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就此退兵嘛?
张济眯了眯眼睛,嘿嘿一笑:“穰城之下,一箭之仇,我张济岂能不报?”
张绣也挥舞着拳头,朗声说道:“叔父所言甚是,请叔父拨给侄儿三千兵马,一个时辰之内,必定拿下穰城,抓住那施放暗箭之人,交由叔父发落。”
贾诩暗暗叹了口气,微微摇头,张仲益果然并非明主,看来等回到弘农之后,我须得找机会离开了。
张济一直暗中关注着贾诩的表情,基本上能猜到他心中所想,便微微一笑,问道:“莫非文和先生以为本将此番报不得这一箭之仇吗?”
贾诩一愣,想了想说:“将军,若是平地作战,纵然穰城有三五万兵马,在我军西凉铁骑之下,也是犹如待宰羔羊。”
“但是,对方据城而守,并不出城与我军交锋。而我西凉军不善攻城不说,对方城内还有那百步穿杨的神箭手,只怕将军攻城不易啊。”
张济神秘一笑:“文和先生,不如你我打一小赌如何?”
贾诩又是一愣,小心翼翼地问:“不知将军做何赌?”
张济站起身来,双手负后,一脸的傲气:“十日之内,若是本将拿不下穰城,就算本将输了,本将答应文和先生任何一个要求。”
“若是本将能在十日之内拿下穰城,还请文和先生能够留本将身边,助本将成就一方霸业,不知文和先生意下如何?”
这样的赌约?
贾诩翻了翻白眼,他知道张济一直想留下他,但他看出张济并非明主,自是一直没有答应,却也因为担心张济恼羞成怒而没敢断然拒绝。
却不想,今日张济似乎与往日不同,竟然跟他玩起了赌约,而且还是智谋方面的。
张绣也呆呆地望着张济,他也感觉到了,他这个叔父跟以往的确有点不一样了。
十日之内,赶制攻城器械绝对来不及。
十日之内,纵然一万西凉军尽数攻城,也绝不可能拿下有五千守军的穰城。
诱敌出城的计策,贾诩想过好几个,但对方守将死活不上当,所以才使得张济在恼怒之下不顾一切地攻城。
微微想了想,贾诩认定张济必输无疑,便含笑点了点头:“就以将军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