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复自出道以来，到哪里都被捧到天。

何时受过如此轻视，他勉强保持着风度，等到林决退开，立刻向石观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冷冷道：“阁下既然如此狂妄，就别怪在下不懂怜香惜玉了。”

石观音看都没看他一眼，忽然长袖飞起，如出岫之云，舞姿翩翩，风采动人。

围观众人一怔，刚才都还有些恨她轻视天下英雄，此刻又都目眩神迷，沉醉不已。

只有少林的几位高僧，还有场中的少数高手，还能保持心神宁定。

慕容复的感受却与他人截然不同，石观音的每一下长袖挥舞，都充满了杀机，让他疲于应付。

他再不敢怠慢，急忙使出家传绝学——“斗转星移”。

石观音的长袖被他一拨一带，立刻回转方向，向她本人卷了回去。

慕容复心下松了口气，冷哼一声——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让你尝尝慕容氏绝学的滋味。

但石观音若无其事地身形微旋，两袖相交，另一条袖子借力甩出，比方才的力道还强了三分。

慕容复一口气还没松完，攻击已经又到了眼前。

他闪避不及，只好再次把攻击引开，石观音如法炮制，她舞步不乱，舞姿却越来越曼妙，两袖时交时分，变幻莫测。

在旁人看来，慕容复身法潇洒，绕着石观音疾速转动，在她长袖分合之间，时而闪避，时而牵引拨打，符节相配，倒像是给她伴舞一般。

赏心悦目。

慕容复冷汗直流。

全场几乎所有人都在全神贯注地欣赏着这场战斗，只有少数人例外。

灭绝无心看别人表演，她回到峨嵋派的阵营，心情灰暗，颜面无光。

她的弟子们都知道师父心情不佳的时候，最好不要打扰，于是一个个都默不作声。

此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却向她走了过来，眼睛大大的，神情阳光明朗。

灭绝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但偏偏又感觉有些熟悉，还有几分亲切感。

“师太，你很难过吗？”她拉住了灭绝的手。

灭绝皱了下眉，她一向高高在，最宠爱的弟子也不敢对她这样。

她想甩开手，但意外地感觉到又想被这么握着。

“你是哪家的小妹妹？这里刀光剑影的，快回去找你家大人吧。”她的声音仍然很冷淡。

“我找不到家人了，朋友们也都不见了，因为世界融合，本该认识我的人，都不认识我了。”

灭绝心里生出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她刚尝到了世界融合的苦果。

在江湖威风八面的六大派忽然就变得不值钱了，昆仑派基本被灭了，倚天剑不再所向披靡了，一个无名之辈自己也打不过了。

不过，相比之下，这个小姑娘比自己还惨。

她握着少女的手，下打量，莫名的好感之外，她发现这少女根骨绝佳，居然是一块习武的好材料。

她的声音罕见地温和了一些，“可怜的丫头，连家都没有了吗？想不想加入峨嵋派？我可以收留你，收你为徒。”

少女摇摇头，“可惜了，我不能拜你为师——我叫郭襄。”

“哦，”灭绝也不在意，这小姑娘可能是不了解她的身份，求着她拜师的人多了，要说传承衣钵，她也有周芷若这样的优秀弟子。

她只是稍稍替这小姑娘惋惜，挺好一块材料，错过了向自己拜师的好机缘。

她顺口问了一句，“你不拜师，和名字有什么关系……等等，你叫什么？”

她猛然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