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祖大殿中回荡着清鸿子骄狂得意的笑声。

李难大叫一声扔掉了铜盘，趴在地上拼命抠着嗓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曲若寒惊恐的后退几步，脸上有些愧疚。

“甚好，甚好！”清鸿子出现在李难面前，满意的点点头，“若寒的话你还是听得进去的。”

“师父高明。”韦慈沉声答道，咽喉上已经瞎了的怪眼冷冷地对着曲若寒。

“玄沌只是有些迷惑，这是浊天的命劫，不必怪他，”清鸿子弹掉了胡子上的一片碎肉，“唯有傀修可助他彻底除去心魔，往后你们这些当师兄的，要多照顾他。”

“是。”五个内门弟子齐声答道。

李难痛苦地伏在地上，比起吃下那块令人作呕的烂肉，心中的迷惘更加令他感到生不如死。

两个世界都有问题，所谓的真假虚实，他开始有些分不清了。

自己到底是谁，或许我本来就是玄沌？这个念头一出现，李难立刻打了个冷颤。

清鸿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徒儿，你不必惊慌，今天起你便是咱道傀宗的内门弟子了，往后你的癔症会慢慢好起来，咱们师徒一心，傀道证仙！”

大殿内忽然轰隆隆的震了几下，地面之下仿佛有某种巨物动了一下。

李难一脸木然的看着大殿中那尊巨大的石头雕像，突然满脸狰狞地笑了起来，惊得清鸿子和韦慈面面相觑。

“无所谓了，反正两个世界差不多一样的烂，一样的疯狂。”他喃喃自语道。

区别在于，这里更为直接一些，没那么多堂而皇之的掩饰。

不过，你们逼老子吃下去这么恶心的东西，这个仇一定要报。

“若寒，你带玄沌去他住的地方。”清鸿子大袖一挥消失在殿外，韦慈脸上抽搐两下，面色更加阴沉。

返回石头宿舍的路上，李难和曲若寒一路无话。

走进石屋后，李难正要关门，曲若寒却跟着走了进来。

“你干什么？还有事？”李难冷冷问道，“我很累，要睡觉了，你想一起来吗？”

一向高冷淡定的曲若寒，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苍白冰冷的脸颊上掠过一抹红晕。

“不，我不……没事。”她垂下眼帘，轻声说道，“之前的事，其实并非我意。”

“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们想逼我吃下去，有的是办法。”李难一脸木然。

曲若寒左右看了看，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玉瓶塞到李难手里。

“这转神丹极为珍贵，若遇到危险，可以借此暂存三魂。”言罢转身匆匆离去，她走的越快，身姿越显得僵硬和不协调。

三魂？李难皱着眉头。

玉瓶上还残留着余温，李难将它揣了起来，烂泥一般躺到石床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实在是太累了，他感到自己一直都在做一个梦，一个无比疯狂和无法醒来的梦。

这个道傀宗世界终究一定是幻觉，但显然由于某种原因，它跟现实世界产生了诡异的联系。

就像磁带的正反面，内容本来毫不相干，现在却诡异扭曲的交织在一起。

李难猛地坐起来，他想起了一个东西——莫比乌斯带！

先扭曲再拼接之后的双面磁带，从A面可以毫无征兆的走到B面。

这像极了自己现在经历的一切。

拍了拍坚实的石床，李难没发现任何破绽，叹了口气又重新躺下。

不管怎么样，在这个强加给自己的道傀世界中，至少得确保自己存活下去吧！

也许尘埃落定之后，能找到一些关于真相的线索，或者说不定可以彻底解决幻觉问题。

现实世界的情况已经够乱了，到这里就尽可能消停点儿吧。

说不定真能学到点儿仙法什么的，如果回到现实世界还能用，那就牛批大了。

李难胡乱想着，终于昏沉沉的睡着了。

一夜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石屋大门被踢开了，赵汉明阴沉着脸出现在门口。

李难环顾四周，终于又醒回来了。

病房里窗明几净，自己躺在病床上，旁边沙发上的何夕也刚被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