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曾经也仰仗着这小叔子得了不少好处,可人死如灯灭,如她这般的下作人品,又岂是记恩不记仇的人?
虽说姜瑜一家于她也并无仇可言。
等姜瑜她爹一死,她便撺掇着懦弱的丈夫先一步把姜瑜领过来抚养,再顺理成章的把小叔子的财产霸占了,任谁也挑不出一丝错儿处来。
不知情的人听说了,还要竖起大拇指赞他们这黑心公婆一声兄弟情深,有情有义。
只这村儿里的人知晓这可怜的姑娘平日里过的是什么日子罢了。
要是洗衣服洗慢一点儿,耽误了做饭的时辰,只怕当晚,那打骂声便不会停了。
但这姑娘却并没有因此长成个胆小怕事的性子,相反的,在外总是乐呵呵的,一副不知愁的模样,也从不抱怨长辈半句,是个再乐观开朗不过的性子。
村儿里许多姑娘妇人都喜欢她,偶尔看不下去时也会帮上一两句,却也不敢说多,怕适得其反。有时实在看小姑娘可怜,私下也会悄悄拿点儿吃的穿的用的给这丫头。
林红分明知道她的情况,却还要一次又一次的在众人面前想让姜瑜难堪,只因姜瑜相貌姣好,还因有个秀才爹,名字也好听,比她的红不知好了多少。
连村儿里条件最好的村长家的刘家大郎似乎也对姜瑜有意,她上次看到刘大郎一看见姜瑜就脸红。
心里气不过,便时时喜欢找姜瑜的茬,就算只是刺上一两句,心里也能舒服些。
姜瑜刚进到院儿子里,里屋听见动静的王招儿就快步走了出来,对着她劈头盖脸又是一顿骂,“你这死丫头去哪儿了,洗几件儿衣裳用得着这许久吗,是不是又上哪儿偷懒去了,要是耽误老娘吃饭的时辰,看我不……”。
姜瑜面色不变,也不敢出声辩解,只赶紧把衣裳晾好就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烟囱就升起了炊烟。
晚饭做好时,姜大海已从田里回来了。刚把菜端上桌,她堂兄姜成山也掐着点儿似的,晃晃悠悠地进了屋来。
大剌剌的往凳子上一坐,脚往上一抬,单手抱着屈起的腿,歪着头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脸色苍白发虚,眼眶凹陷,身材又瘦弱了不少,连衣服都晃荡晃荡的,贼眉鼠眼,眼里不停闪着飘忽的神色。
还频频偏过头看了姜瑜几眼,姜瑜察觉到他的视线,握着筷子的手稍一收紧,越发低下了头。
果然没吃一会儿,姜成山就把筷子把桌上一扔,正好扔进了汤里,滚烫的汤汁溅到其他人身上,姜瑜被烫得脸色一白,却不敢痛呼出声,只能把手默默伸到桌下,自己轻柔地抚着。
姜成山吃了几口就受不了家里平淡的饭菜,连声嚷嚷着,“怎么又是这些菜,娘,咱们家现如今连肉都吃不起了么,除了咸菜叶儿就是青菜叶儿,连汤也是红薯汤,我还在长身体呢,吃这些怎么行?”
王招儿只得他一个儿子,向来是极尽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