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个废物就知道哭，真TM的没用！”

“就是，如果他不是当初只考了个二本，大舅舅会那么的伤心难过，以至于身体都难过坏了？”

“依我看，这个废物就不该出现在大舅舅的灵堂之中，大舅舅都不想看到他才是！”

“……”

一片群嘲的声音响彻在林晨的脑袋中，他的双拳藏在袖子里，捏的非常的紧，好在这是秋了。如果他还穿着夏的短袖，估摸就会冲出去和他们，不，应该是个自己拼了才对！

因为这帮人说的没有错啊，若不是他无能，忽然他的心中涌现出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很久很久的曾经他也有过这种无力的感觉。

林晨并不知道，随着他越发地痛恨自己，他瞳孔中那一点比米粒还小的黄点就扩张地越快！

晚上灵堂前来了很多很多的亲戚，大多都是熟面孔，林晨的爸妈也来了，关切了他几句就去忙活了。他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目光怔怔地看着大舅舅的黑白照片。

以往这个时候他一定是人群中的焦点，就好像明星那般，他会害羞地笑着。然而现在一阵秋风吹过，带起一丝寒冷，却依旧无人关心。

可这样又如何呢？

虚心假意的关怀他早就已经厌烦了，然而最关心他的那位却去世了，他看了眼在屋里双眼通红发怔的大舅妈，不知该说些什么。

大舅妈身边人很多，都在关切地劝慰她，然而林晨知道那是没用的，她的余生一定会在无尽的悔恨中度过。

在农村生了病，一般都是硬挺，即便真的熬不过去，也是到乡间的小医院随便开点药，然后挂两瓶生理盐水似乎一切病痛就远去了。

正是这种不正确的就医观念耽误了舅舅的病情，他到医院的时候其实已经晚了。这怎能让大舅妈不悔恨呢？如果不是她关心不够……

说到最后，依旧是穷病在作怪，叹了口气，忽然发觉开始跪灵堂了。

林晨默默地走到最后的位置，却发觉没有垫子了，哪怕连麻布都没有，耳畔里已经响起了悲乐，后面就是一个四人的哀乐团，专门演奏冥曲，恭送先人的亡魂。

没有任何犹豫，林晨直接跪在了地上，前方那些同辈回过头，嘲笑地看着他，后头的长辈们却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林晨的爸妈看到了这一幕，两人忍不住鼻头一酸，他妈妈赶紧去找了一片垫子递到他的膝盖下。

直接跪在水泥地上，双膝生疼，林晨也没有说什么，但是母亲递过来了垫子，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默默地垫到了膝盖下面。

“拜！”

主持祭祀的道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卸下了背后的血色葫芦，声音洪亮的梵唱道。

以前主持的道人都是带扩音器的，这位道人却没有，然而声音依旧洪亮，而且他的声音中还有一股奇怪的韵味，让人听了之后感觉非常的舒服。

叩首而拜，后方的哀乐在继续，不敲响铜鈸是不能够起身的，这是当地的习俗，往往一跪就要跪上半个小时。

脑袋低垂，林晨感觉自己脑海中一片混沌，这时候的他其实已经冷静下来了，然而脑袋却更为的晕眩了，那种被塞住的感觉愈发强烈了起来。

他有种感觉今天过后可能又要大病一场了，到时候或许他就会彻彻底底地变成一个傻子吧？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