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立刻坐起来，略显无措道:

“不、不让看就不看嘛……”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无辜，还有种被小人类拒绝了的委屈感。

“……害羞。”

一道小小声音响起。

得知小人类并不是不喜欢自己、而是害羞了的恶魔一下子就不委屈了，甚至还有些欣喜，他道:

“那我不躺着了，我坐着看你，不是、坐着不看你，总行了吧……这样，你是不是可以转过来了？”

犹豫了一会儿，小人类还是又转回了身。

萨麦尔展颜一笑，动作极快地轻戳了下她的脸蛋，又立刻端正坐好，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

于是，言思把头往盖在身上的衣服里面缩了缩，省得这位少主再来戳戳捏捏自己。

她躺着还是睡不着，他坐着还是悄悄看着她，局面可以说没有一丝改变。

静思默想了一会儿后，小人类突然冒出一句话，道:

“萨麦尔，我昏睡时好像梦见你了。”

恶魔闻言有些惊喜，他刚要开口，又听见小人类说:

“好像又不是你。”

“不是我？！那是谁？”

他话里有几分醋意，临了还嘟囔了一句:

“什么呀，怎么不是我……居然、居然不是我？”

言思努力回想着那个奇怪的梦。

本就是迷迷蒙蒙之间做的一梦，又隔了两三天，她已经记不太清楚梦里的情景了，只记得起几个零散的画面。

小人类的沉默让萨麦尔更加郁闷了，他又问道:

“你梦见什么了啊，小言思？”

听见恶魔的刻意提高音量讲话，她皱眉思索了一下，探出了脑袋，缓缓开口道:

“应该是你……我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恶魔也蹙了蹙眉头。

“那你在做什么啊？”

“躺在床上。”

“我在哪？”

“也在床上。”

她又补充道:

“我只记得你摸摸我的脸。”

言思本人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因为她很神奇地把所有重要的点都忘记了。

萨麦尔更加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还心情大好，以为言思梦见的场景是:

像平常一样，她在床上睡觉，自己坐在她旁边，不时捏捏她的小脸。

于是，他伸手轻轻捏了捏小人类的脸颊，道:

“像这样吗？”

言思没有吱声。

好像不是这样。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些什么，可偏偏就是记不起来。

恶魔见小人类此时不说话了，以为她又是害羞了，便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自顾自地说:

“小言思，你能梦见我，我、我好开心啊。可我还没有梦见过你呢！我也想梦见你。不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我天天都想着你的，怎么就没梦见你啊？难不成还不够想你吗？不应该吧。啊，对了！你是不是也……一直想着我才梦到我的……”

听萨麦尔呶呶不休很催眠，至少言思是这么觉得的，她逐渐生出了困意。

“……其实、也不用老是害羞，虽然我是说过你害羞的样子很可爱啦，可是你一害羞就躲起来也不好嘛。我不也说过，就是得克服克服呀，不然、不然以后怎么办？你知道吧，就，可以再亲近我一些的，不能总是……”

……

“……小言思，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久久没得到回复的恶魔扭头一看才发现小人类已经睡着了。

那，自己刚刚说那么多肺腑之言，她岂不是一个字也没听见？

他即懊恼又无奈，轻手轻脚地躺在了小人类旁边，极小声地抱怨了一句:

“好你个小人类，居然不听本少主说话。”

看她确实睡熟了，萨麦尔十分谨慎地往言思身边挪了挪，又轻轻把她搂进怀里。

“不准我看你，我偏要看！”

这时，怀里的人儿似乎察觉到什么似的稍稍动了动。

刚刚还硬气得不行的恶魔立即绷直身体、闭口不言，生怕弄醒了他的小人类。

好在，小人儿并未醒来，反而还无意识地往恶魔温热的怀中钻了钻。

这下他可安生了，不敢再说一句话，只是温柔地拍着小人儿的背，好让她睡得更加安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