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接着不满道:
“我跟你说,言思,加百利就是我的手下败将而已,每次跟我打架都打不过!它只会气急败坏地放狠话,要不是米迦勒老救它,它早没了!论智力、论武力、论样貌,它样样都比不上我!你还给它编手环!你跟它接触干嘛啊?!我都要气死了!你知不知道……”
小人类诚实地摇摇头。
显而易见,他们俩都挺讨厌对方的。
“言思、你!哼!”
萨麦尔愤愤地磨了磨牙,“威胁”道:
“你还不知道,我就不理你了!什么时候知道了、什么时候再理你。”
“……”
一说起加百利,萨麦尔的语速就变快了很多,言思有些没跟上他的节奏,理清他的话后,他就是这幅气鼓鼓的模样了。
“我知道了,萨麦尔,别生气。”
她低下头,用手晃了晃他的肩膀,小声解释道:
“我怕你找不到我。我想让它戴着手环出去,这样你一看见,就知道我在天族了。”
闻言,萨麦尔脸上的怒气和醋意立刻褪去,转而覆上了一层脆弱。
在感受不到言思方位的那一刻,他是恐惧的,一种失去挚宝的感觉攀上他全身的细胞,就好像他的心脏突然间停止跳动了一样。
他轻轻把小人类搂进怀里。
“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会找到你。”
不幸中的万幸,是天使带走了她。
他知道该找谁要人、如何要人。同时,他也有资格与它们协商谈判、有能力给它们施压、还有同样狠毒的手段能够以牙还牙。
可如果、是不知道的人带走了她,会有什么后果呢?
萨麦尔的眼眸暗沉了一瞬,随即看向小人类,严肃道:
“言思,你体内没有我的气息了,我现在感知不到你。告诉我,宴会那晚发生了什么。”
于是,言思一五一十把自己当时的所见所闻描述了一遍,包括那个可疑的怀表。
听完后,萨麦尔垂下头,眯起眼睛思索起来。
竟然有人能扮成他的模样。
听莫斯提马的描述,他还以为“黑鸟”是易容,可如果是需要依托物件的话,那只能是符咒。
蛊符咒……
可改变中咒者眼里施咒者的音容样貌,很邪门。
如果是这样的话,两个矮人的事也说得通,多半是以他们在意的人为要挟,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成了棋子。
他知道一人既擅用蛊,也熟稔易容术,不过它已经死了。它真的死了吗?
这次是另有其人,还是、它其实没死……
小人类捻手捻脚的动作打断了他的思绪。
言思她在自己身上、乱动干嘛?
为什么她……要偷偷地用腿去贴自己的腰啊?
好像他的大腿也被她压着磨蹭了下……
她还拍他、又小声喊他的名字……
萨麦尔耳尖有些发烫,却保持着静止不动的状态,并没有和小人类拉开距离。
直到见言思小声叹了叹气、接着又用手拍打了几下他的肩膀,他才开口发问。
“言、言思,你做什么?”
言思现在还维持着跨坐在恶魔身上的姿势。
刚刚对话的时候她只是隐隐觉得有些怪异,可从恶魔闭口思考的那一刻开始,她立即就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二人亲昵的坐姿让她感到有些羞耻,她偏过脑袋,小声道:
“萨麦尔,我想坐你旁边……可你把我卡住了。”
萨麦尔失落了一瞬,刚才心里还胀鼓鼓的,现在他却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这样啊,你怎么不叫我……”
“叫了你好几次、也拍你了,可你在全神贯注地想问题,没有注意到我。”
因而她就想自己挪开。
可是他留给自己的活动空间很小,而且他的手还扶在自己腰上,她尝试着动了动身体,果不其然,没能摆脱他的禁锢。
最终,她还是决定打断他过于专注的思考。
“抱歉,就,我、我确实一认真就这样……”
萨麦尔向后仰了仰,掐着小人类的腰身就要把她放回旁边的草地上。
可是,恶魔中途易辙了——
他突然搂着她向后倒去,碰到地面后疾速翻了个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萨麦尔把食指抵在言思唇上,示意她噤声,随即用生长咒使他们周围本就不低的绿草长得又高了些。
这让言思措手不及,她脑袋懵懵的,还没弄明白什么情况,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