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毒妇——”
对峙中断,几腔粗粝嘶哑的鸦啼分割出了新的情况。
一只纯黑的乌鸦从没有玻璃的天窗飞进屋子,盘旋天花板之下。
绝非偶然。
二人都噤声了。
这是魔族少主的信令,是个警告。
“哼,把她给我。”
和先前徒有凶愤相比,此时,乌帕拉说话底气实打实地硬了起来。
尤尼娜立在原地,眉梢微蹙,一时间没有动作。
思考时间实在有限。
绕梁过三周,黑鸦霎时化成一把匕首,刃尖对准抱着小人类的女恶魔。
还没来得及后撤,眨眼间,上一刻还悬在天顶的匕首已经抵在她的脖颈了。
迫于浓烈的威慑,尤尼娜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把昏迷的小人类放回床上。
直到乌帕拉将小人类抱起,匕首才重新化成黑鸦。
“站住!下等恶魔。”
正要飞离,她又被叫住了,而且是以一种带着贬低意味的称呼。
“思思的药膏在班台上,白色那瓶,回去给她换。”
……
风雪夜归。
屋舍里昏黄的灯影几盏,掺着壁炉里蓝色的火光,映照在小人类细腻的皮肤上:
片片淡红里还透着点点梅痕,不只是疹子,一些欢好过的痕迹也还未消尽。
“啧,真小。”
乌帕拉撇了下嘴,手上正在给尚未苏醒小人类涂药。
恶魔的身材是这样的,即便再瘦削,“该有的分量”也一点儿不会少 。因而,相较于恶魔,人类的发育结果确实是没办法比。
“什么癖好……花瓶……”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除开这一点,这个秀丽的花瓶在外观上,确实没什么可挑的。
“被当权者这么看重,就是因为好看而已”——她几小时前还是这么想的。
现在却不了。
上位者的执迷,她见识了;脖子后的咒纹,她看见了。
“花瓶……小花瓶么?”
乌帕拉办事不拖沓,不一会儿就给小人类换好了药、穿好了衣服。
该去外面盯梢了,这比在这儿待着好多了,至少她可以耍枪。
一撤身,她就发现小人类的手不知何时扯住了她腰上的衣料。
这个突然的起身动作,似乎也被昏睡中小人类也觉察到了,饶是头脑不清醒,她还是不安地嚅嗫了一声。
“不要……”
乌帕拉皱了皱眉头,倒没什么心软,她只是觉得麻烦。
撇开腰间挂着的手臂,她再度起身。
可身体刚一摆脱这位无意识粘人的小花瓶,那道颤巍巍的声线又露头了。
“呜……不要……我害怕……”
重复着支离破碎的话语,小人类竟然还流了几滴眼泪出来。
“呃——烦——”
不喜欢被人粘着的女恶魔发着牢骚,一边不情不愿地坐回她旁边。
要不是拉弥亚跟她谈了话,她是断然不会管这个小人类的情绪的。
“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可哭的?”
她语气不大和善,一如既往的刺骨。
然而,这句话竟也被委屈当头的小人类捕捉到了。
没有清醒意识的人自然也没有管理情绪的能力,只是顺着本意而表露情感。
“呜呜……”
明明合着眼帘,泪水却一点一点地钻出眼角,小人类一颤一颤地抽噎起来。
“你——”
乌帕拉眉关已经锁成一褶麻绳了。
无奈之下,她又把小人类的手别回腰间,用着并不能说温和的语调“哄”道:
“行了,别哭了,赶紧睡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