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芸这些天愈发到感觉佳宁和海儿的怪异，她们不仅同意了蔡修远和蔡博远到王府里担任管事，尤其是海儿还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甚至有丫鬟看到海儿半夜起床，在角落里烧火。

这八月天，正是天气燥热的时候，她晚上还觉得太热，睡不着觉，海儿怎么想着去烧火呢？

“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了？”蔡芸纳闷地问道。

“没，没什么。”海儿畏怯似地垂下头。

“那你说，你晚上去烧火是做什么？”

“我……我……”海儿瞪圆了双眼，身体因惊讶而剧烈地颤抖起来，她说着说着，脸上忽然流下两行眼泪，她像是没反应过来，直到泪水流到了脸颊两边，她才捂起脸趴在腿上，哭了起来。

蔡芸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可看海儿这痛苦的样子，她顿时慌了神：“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海儿只是抽搐地哭泣。

“是不是他？”蔡芸疑惑道。

那孩子这两天还是在和下人们一起劳作，若是不去找他，也遇不见他啊。

海儿哭得更大声了。

蔡芸便有些发愣，海儿虽然柔弱，但比起以前的她来，海儿要坚强的多。只是德妃死后，李铭又整日消沉度日，她就像是家中失去了顶梁柱的大哥，强迫自己学着成熟，和佳宁一起撑起了这个家。

她还从未见过海儿这般撕心裂肺的痛哭，即便是德妃自缢时，海儿也没有现在这般痛苦。

她的心一揪，咬牙道：“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他母亲，他若是想出门，大可向我们请求，在背后耍手段，算什么本事？”

海儿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姐姐，不是他。”

蔡芸疼惜地抚摸着海儿的脑袋：“那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难道不能跟我们说吗？”

“他，她……”海儿抽了抽鼻子，泣不成声，“我，是我，是我害了……”

佳宁却忽然抱起了海儿，将她放到怀里，轻声道：“没事了，很快便没事了。”

“她让我们做的事，我们马上就做完了，以后再也不用怕了。”

蔡芸却是满脑子困惑，但佳宁和海儿像是密谋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她又觉得心里有些堵。

此时的李业，正回到了阁楼里看书，月桃捧了一碗汤给他送了过来。

这是蔡芸吩咐下来的，说是他每天劳作，太辛苦了，让厨房每天给他炖碗汤，让他补补身子。

李业对此倒是不感到意外，女皇帝还未下定决心如何处置他，那她们也不敢如何对他。

便是心安理得的喝起了汤。

他喝了一口，便觉得汤的口味很是鲜美，这蘑菇可真是鲜美。他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谨慎，只喝了一半汤，便让小环上来撤下碗筷。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

这些天，他不仅只是单纯了为了拉拢人心，不知疲倦的干活？像他这种习惯了坐在办公室里的人，确实觉得很累，适应不过来。

可他无法摆脱那个倒在血泊里的人，每晚一闭上眼，便能梦到个士兵躺在地上，他拿着刀子，对那士兵的尸体像剁肉酱一样疯狂的砍着。

所以他只能通过不间断的劳作，让身体感到疲惫，从而不去胡思乱想。

但同时，他又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像是双手有些发痒，总是想握住什么东西。

“我现在的心态，很不对啊。”李业怔怔的想，“我该不会有杀人犯的潜质吧？”

这让他感到恐惧。

恐惧着杀人这件事对他心理上的折磨，也担心着女皇帝的态度。

他毕竟只是毫无根基的世子，没法和虞国公对抗，他这番暴起杀人，折了那校尉背后之人的面子，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出招。

女皇帝又会如何待他。

这也是他同意蔡芸不能出门的原因，但这过去了十几天，女皇帝那边没有反馈，京兆府或者刑部也没派人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