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厌舟放下手机，他旋转开水龙头上的旋钮，用手拖住冰凉透明的水流

哗啦——哗啦——

他将冰凉的水拍打在脸上，感受着这股寒意沁入皮肤，姜厌舟伸出手关上水龙头的水阀，他抬起头，盥洗台后的镜子里倒映出的他的样子，此时此刻他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水珠，他的五官和脸型显得斯文清秀，头发并没有怎么多做打理，但是并不凌乱，他摸索着拿起被他放在一旁的眼镜戴上。

姜厌舟其实没有什么近视的毛病，摘了眼镜也能看得清，只不过上学的时候，总是听人说他戴眼镜好看，索性就买了副眼镜戴着，架在他鼻梁上的是一副黑色细边的圆框眼，戴上眼镜之后，他本就清秀的面容显得更加文雅，他此时身上穿着一身很贴身的黑色西装，他现在这个样子，恐怕就是很多三流偶像剧导演幻想中的商业精英的模样。

但姜厌舟并不是什么商业精英，他也不是在哪家公司的洗手间里。

姜厌舟从一旁的抽纸机里抽出一张，擦干了双手，他稍稍调整了一下挂在自己胸口的挂牌——天海公安学院访客证。

其实他根本不用申请这张访客证，他口袋里装着一张警官证，想要出入一所公安大学，这种证件倒是更为方便一些，不过，姜厌舟并不太愿意随便把那张证件掏出来。

姜厌舟走出洗手间，现在是上课时间，走廊上静悄悄的，除了偶尔有不上课的老师走过楼梯，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人，姜厌舟也没有打算瞎逛，他对这所学校的布置已经熟门熟路了，他径直走向一间教室，他没有走进去，只是找了个学生大概看不到的角落贴着墙靠好，即便他已经尽力不去打扰教室里的学生，但他走过教室的时候，教室里还是零零碎碎的响起了一些有些暧昧不清的啧啧声。

教室之中，讲台上的女教师，故作严肃地敲了下身后的黑板，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年轻女性，大概是为了庄重的缘故，女人穿了一身黑色的风衣，敞开的风衣之下是一件灰色的高领毛衣，那件毛衣相当修身，能够展现出女人修长的身材，她走出讲台的时候，可以看到她下身的黑色百褶裙，搭配了一条颇有厚度的黑色连裤袜。

这些姜厌舟都看在眼里，他习惯先从人的穿着看起，最后在是看脸，倒不如说，他其实很刻意地在日常生活中避免和大多数人的眼神接触，但大多数人之中似乎不包括讲台上的那位女讲师。

女人的眼睛很漂亮，她的瞳孔是一种很漂亮的黑灰色，看起来像是一层雾深邃而幽深。

在两人眼神相接的瞬间，女孩朝着姜厌舟微微一笑，那抹笑意难以察觉，但姜厌舟看在眼里。

女孩转过身，那头漂亮的黑色长发扫过姜厌舟的视线，女孩再次敲了敲黑板，让学生们安静下来。

“我刚刚说的那些，你们能够理解吗？”

“能。”台下传来学生们的应答声。

“那么，有没有同学可以告诉我，我们所谓的术法的本质是什么？”

“是言灵。”台下不知是谁抢先应答，“是被赋予了法力的语言。”

“很好，不过不是法力，这位同学，我们准确的说法是，无论是我们口中的术法还是日本所谓的阴阳术，亦或是欧洲人习惯说的魔法，对就是magic，这世界上所有的法术其本质都是‘言灵'，而言灵的本质，是将我们身体里的灵力，赋予给相应的信息，这个信息可以是图画，可以是手势，可以是语言。举个例子......”女孩从讲台上捻起一支粉笔，她粉笔在黑板上一划，那粉笔划过的痕迹，并没有产生正常的字迹，黑板上，白色小花凭空出现，那些白色的小花沿着女孩粉笔划过的痕迹绽放，随后落在地上，“辛苦一会值日的同学打扫了，那谁能告诉我，我刚刚使用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言灵？”

“是用的动作吧？”

“不对，应该是语言吧，只是没有说出来。”

“哪种语言可以让黑板开花啊？”

噔噔——噔噔——

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女孩将手中的粉笔丢回粉笔盒，她拍了拍手，朝着台下的学生们做了个俏皮的表情：“好，不拖你们堂，今天的言灵理论基础就上到这里，下课。”

“沈老师是要去找男朋友约会了所以急着走吧？”台下不知道谁调侃了一句。

“那你们是想继续上课的话那我们继续。”沈老师用手撑着讲台朝着台下的学生们微微一笑，“下课下课，你们不用去食堂抢饭吗？”

“现在才十点多，吃饭还早。”

“不行不行，老师我还有别的事情。”沈老师说着大步流星地走出教室，“好了同学们，下周见。”

姜厌舟看着逐渐靠近他的女孩，女孩的胸口挂着她的教师证，上面写着——沈静澜。

“该走了，过会你这些学生又该起哄了。”姜厌舟说着，转身准备下楼，身后，教室里的学生们已经三三两两地走了出来，看着姜厌舟和沈静澜聚在一起说话，有些学生们走过他俩的时候带着一种诡异且调侃的笑容。

“感觉怎么样，长官？以前没有和别人传过绯闻吗？”沈静澜倒是显得淡然，她看着姜厌舟脸上微微泛起的一丝绯红色，心里反倒是有些开心，“走吧，学生不要吃饭我俩回督灵司可不一定赶得上食堂开饭。”

姜厌舟没有多说什么，他跟在沈静澜身后朝着楼下走去，此时学生们也差不多都下课了，教学楼的楼梯里有些挤，所以两个人的脚步都很慢。

“说起来。”沈静澜没来由地问了一句，“你猜出来了吗？”

“什么？”

“别装傻，我刚刚在上课的时候用的那个言灵，你猜出来了吗？”

“妙笔生花。”姜厌舟轻声道，“你只是没用嘴念出来，以你的能力，直接默念这个词就可以产生言灵了。”

“聪明，姜厌舟同学加十分。”

“你是这个学校毕业的吧？我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