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村落，孩子们的学费虽然由大家共同承担，但大头仍需学生家长来出。

若陆大壮希望女儿求学，经济负担无疑会更重。

再者，村里从未有过女孩学的先例。

他若这么做，恐怕会招来村民的议论和异样眼光。

祝英台女扮男装求学的故事虽被传颂，但那毕竟是富家千金的传奇，像他这样的农民，哪里敢有此奢望。

“我这里实行的是义务教育，无需任何费用。”

李恒解释道，“所以，拿不出学费并不能成为阻止她学的理由。”

“李先生，不是学费的问题。”

陆大壮苦着脸解释，“清浅是家中独女，我每日山狩猎，家中的菜园和采集野菜的活计都离不开她。”

李恒默然，他深知陆家的艰难，也理解陆大壮的苦衷。

强迫一个孩子学，而忽略家庭的实际困难，确实强人所难。

只有当基本生活得到保障后，教育才能提日程。

就在这时，陆大壮突然双膝一软，跪在了李恒面前：“李先生，你若真看重清浅，就让她在你身边当个丫鬟吧。”

在陆大壮看来，李恒对陆清浅的格外关注，似乎超出了师生的情谊。

“李先生，你孤身一人在村里教书，身边总得有人照应。

清浅这孩子细心体贴，定能照顾好先生的饮食起居。

她吃得也不多，先生无需给她工钱，只需供她一日三餐即可。”

说到此处，陆大壮竟哽咽起来，“若李先生能收留她，也算是为她寻了个好出路。”

言罢，竟磕起头来。

“李先生，依我看，这事挺划算的。”

一旁的徐达也劝道，“这小姑娘看着就讨人喜欢，又是农家出身，肯定是个会照顾人的。”

李恒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在21世纪的今天，竟还会遇到父亲送女儿为婢的事情！更令他震惊的是，旁边还有人附和！

他只是想让陆清浅接受教育，他们却想让她成为丫鬟！

这种思想，何其落后！

“你给我站起来！”李恒怒喝道，“我不收她当丫鬟！”

“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她？她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物品！”

“李先生，你是嫌弃她吗？”

陆大壮满脸困惑，“前几日清浅还说，李先生待她和善，她很是崇拜你呢。”

“我怎会嫌弃她？”李恒长叹一声，语气渐缓。

他曾在陆家养伤，受过陆清浅的悉心照料，甚至吃过她家仅有的米粥。

如今自己却因一时气愤而对他大吼大叫，实在不妥。

但陆大壮的提议，实在令他难以接受。

“陆兄，暂且不提让清浅做丫鬟的事儿，可否？”

李恒认识到，要想转变陆大壮的固有观念，非一日之功，只能徐徐图之。

“要不这样，清浅若得空，可否让她去学堂听讲？她总不能整日忙碌，无暇片刻吧。”

“唔，那好吧。”

陆大壮思索片刻，终于勉强首肯。

“陆兄，你家可有耕地？”李恒话题一转，试图引入新的话题。

“出门便是。”

陆大壮随手指了指门外。

“领我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