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区长，”少平纠正他说，“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我听说八班的班长快退休了…”

“提班长的事得区长说了算。”

“这我知道哩，只是我和人家不熟，说不上话。”

“这我可以帮你问问，”少平说，“你能干活，这我是知道的。”

“要是你那儿能帮忙给说句话，那就好办多了。”马忠辉也不久留，起身准备离开。

“这些东西你还带回去。”少平把那包东西又递给他。

马忠辉却不敢接，有点尴尬的说：“这也不值多少钱，就是一点心意。”

“在我这儿不用这个，”少平坚定的说，“要是能提上去，把活干好，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

马忠辉走后，少平坐在沙发里陷入了沉思，虽然自己也常给人送东西，但他挺烦这套。不过现在的世事就这样，他也理解。不论怎么说，这个马忠辉能干活，要是提拔上去了，采煤五区就更能出成绩，他也会有更好的前程。于是他提议让马忠辉去八班挂个副班长，等老班长退休了，他就可以顶上去。

拿到这个位置之后，马忠辉大喜过望，立马拿了两瓶好酒去少平家。少平依然不收，不客气得对他说：“你这个位置来的不容易，不少比你技术好，资格老的人都排在前面等着呢，但我看重你能干——既然拿到了就好好干，干出成绩，我在人前也有话说。”

“这都是你给帮忙，”马忠辉感激的说，“你放心，我一定贯彻你的改革思路，让工人好好干活。”

他没有说空话，一到井下，就来了一套新的“王法”。井下多年的习惯，放炮，斧子工，攉煤的工种是分开的，一个工种干活的时候，别的可以休息一下。但马忠辉觉得这是浪费时间，既然是挣钱，那就得干活，怎么能在那儿闲着。于是他要求所有工人每时每刻都要在现场，即便有时候干不了活，但也得在旁边站着，帮忙递个工具什么的。